他围了他最爱的那条红围巾，而我则套上了阿森送的红勾线手套，做工粗糙，可是温暖极了，连周朗都喜欢摊开我的手，把脸深深埋进去，蹭一蹭，像小朗一样。
夜深了，除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外，阒静一片，身侧的周朗轻声梦呓：“眠眠不要，我怕痒…”
他委屈巴巴：“不好，他是坏人。”
小朗肉垫怕冷，也不知道他哪儿变出来和我同款花色的勾线小手套，抱着小朗，不顾它喵喵惨叫，只只套上。
他用力点头，眸中似乎有星星：“什么味道？”
夜是不透彻的黑，显得有些蓝，我的心沉而静，没有一点情绪，一颗颗药丸沉入杯底，冒出小而密的气泡，像什么动物发出的求救信号。
于是信中我写——不，我没有兄弟。
坏人，这世上除了他哪有坏人？
“猜错了，”他笑起来两颗虎牙就露出，鼻尖的痣缀在瓷肌，像一个永远快乐的娃娃，他说，“是爱你的味道哦。”
我吸了一口气：“我信。”
我踮起脚，轻轻吻在他脸侧，他心满意足地让路，我怀疑他只是为了这一个吻。
写回信时，楼下周朗正在铲雪，见我望下去，昂起笑脸，朝我挥手，小朗趴在窗台，毛茸茸的尾巴一扫一扫，呼噜声不断。
亏他还知道自己的饭里有石头，不知道今天又是唱哪一出，希望我还有命走出这间屋子。
小朗高翘尾巴走进来，跳上书桌，踏了四脚墨水，给他辛苦画作的设计稿添上朵朵黑梅，周朗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起身关灯，在门口半回头：“别胡思乱想，早点睡。”
随后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那夜，周朗搁下沾血的枪，蹲来我面前，用干净毛巾擦拭去我手背干涸的血液，一点点，仔仔细细。
这并没有什么。
我没有接话，绕过他，弯腰穿鞋，他还系着围裙，凑上来，刚好从身后把立起身的我搂进怀，嗅嗅蹭蹭：“要去哪里呀？”
周朗特地告假回来陪我打雪仗，白皑皑的雪被他揉搓成圆，却总也打不准，没入一地白雪中，消失不见。
自从入冬小铃被他遣散回家过年后，他就天天抽空给我做这些奇怪的菜，吃出鸡蛋壳算小，偶尔能吃到他丢进去的一颗超大钻戒，捏在指尖，他还要吹嘘一番：“哇，眠眠是人鱼公主吗，可以化石头为钻石。”
不过我不想让他们心有愧疚，于是答应了，不料周朗拦下我，端上新鲜出炉的碳烤焦黑鸡翅，请我品尝。
周朗弯起我
冬风呼啸的夜，我们这三个天地间微渺的生命，挤在一起互相取暖，周朗钻在我怀中，乖巧叹谓：“还是眠眠香，董事会那群老家伙天天抽烟，臭死了。”
正是他的顺从让我掉以轻心，故技重施把药融在他水杯那天，我露出马脚，被他逮个正着。
我在热融融的肉体中睁开眼，内心有一瞬的挣扎，目及桌上阿森钩织的手套后，便又深深埋葬于皑皑白雪。
他气鼓鼓地：“哼，要不是眠眠你这个幼稚鬼喜欢，我才不会容忍它这么久。”
他似乎看透我心中所想，张口道：“那天晚上不是我，是他。”
那套周朗亲自为我挑选的真丝睡裙，把我承托得愈发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两团云般的乳肉，沉甸甸坠在胸前，隐秘三角区的体毛被他剃去，是在某个炉火毕剥作响的傍晚。
今年冬季的雪来势汹汹，初雪便淹没了整座城。
我沉默了一下，“好吃的味道？”
药片挤压破开锡纸的声音，宛如冬夜猎物踩断枯树枝。
听了这两个字，周朗立马像烙煎饼一样，把我翻身，捧住我的脸：“不准去。”
我软下语气：“只是去吃个饭，很快回来，好吗？”
久违地独睡，疑问使我不得入眠，那个女孩是兄长的谁呢？妹妹，还是情人？谁都有秘密，无伤大雅。而周朗，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他，他又为什么要杀人？
“周一。”
夕阳色的火光跳跃，赤裸雪白的女体宛如一张画布，印满暖调，一条腿自沙发垂下，头颅仰垂，入目是窗外翻转的天际，簌簌飘落的雪，没有尽头。
我不知道。
就在我转身一刹，门边倚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和夜融为一体，没有一点声响，仿佛生来就在黑暗。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我艰难地把这团焦炭吞下去：“好吃。”
 37
我皱眉挥开他的手，越说越离谱，他一把抓住我，认真看我：“你不信？”
我把药片塞进内衣沿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自然地把水杯端给他，柔声道：“渴了吗？”
寄出信那天，周一小晴约我出去，想当面向我道歉，他们说不该抛下我就跑，可是当时小晴实在吓坏了。
这段时间周朗实在好骗，他立刻换上笑脸：“眠眠最乖了，这样吧，奖励你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