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解想了一会儿，“我也不怕。”
程宗扬感慨地发现，怪不得是莫逆之交，剧孟的问题还真问到了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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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解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四个字：“上林，枯柳。”
“那是谁？”
程宗扬放下心来，郭解是不惧生死的江湖豪士，并不是迂腐，只要他不肯平白送死就好。
程宗扬虽然有预感，但这个答案还是让他心里一沉。他原以为枯柳事件是眭弘自作主张，没想到郭解也牵连其中。枯柳事件之前，剧孟已经被赵王囚禁，对此并不知情。可同样不知情的，还有一个人——朱老头。连朱老头自己都对此一无所知，那么究竟是谁安排了这件事？
王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郭解摇摇头，“我不怕死。但我不愿白死。”
郭解刚要开口，一名大汉闪身进来，“有官府的人。”
众人对视一眼，郭解道：“走。”说着抬指一点，一缕劲风将油灯捺灭。
“我不是指赵王。”
王孟长身而起，守在郭解身侧，郭解道：“你去送程公子。”
郭解沉默片刻，然后慢慢点了下头。
程宗扬道：“郭大侠最好暂时到外地避避风头。”
“郭大侠！”程宗扬叫道：“是谁？”
王孟负着剑弓身在巷中飞奔，速度虽快，脚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两人一连转了十几个巷口，才看到里坊的土坯墙。王孟停下脚步，向程宗扬抱了抱拳。
“我知道郭大侠与霍大将军有点交情，”程宗扬道：“但他现在自顾不暇，郭大侠真要登门，霍子孟不一定敢替郭大侠出头，去触怒太后一系。况且这次的事情风头太明显，他即便想顶，也未必能顶住。”
“你说的是，”闻清语望空拜了几拜，叹道：“到底要多谢教尊。”
剑玉姬挽起笔，一边在晴州送来的一份卷宗上批注，一边道：“姆妈说的哪里话？若非我们好运遇到教尊，哪里会有今日？”
程宗扬不放心地问道：“郭大侠，你不会自己去投案吧？”
这些话并不是程宗扬的本意，
王孟道：“公子这番恩义，我王孟记下了。”
王孟有些纳闷地皱起眉。汉国权贵一向有招纳亡命的风气，许多被通缉的豪士都托庇在权贵门下。郭解如果想藏身，朝中一半权贵都会打开大门。这其中，位高权重的霍子孟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千万不要去找朝中权贵，”程宗扬权衡一路，最后还是说道：“尤其是霍大将军。”
王孟道：“某不怕死！”
第四章
“岂能让人代我受过？”郭解这样回答道。
郭解摇头道：“不行。”
程宗扬心念电转，忽然脑中一亮，想起一个人……
王孟悻悻道：“是。”
具效率地处理着教中事物，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慈爱。良久，她感叹道：“这些年，真是让你受累了。”
几名豪士拥着郭解匆忙离开，身边只剩下王孟。程宗扬吸了口气，然后紧跟着王孟掠入黑暗。这里是城南一片陋巷，无数小径交织得如同迷宫，如果没有人领路，自己还真不好出去。
王孟道：“是我指使的！我去投案！”
“郭大侠，”程宗扬道：“这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和剧大侠有没有牵连到天子立嗣这件事里？”
“当然不是。”
郭解并不是一个很擅长言辞的人，平常言谈甚至有些木讷，然而正是他这种木讷和口诎，使他说出的话格外有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