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寅嘱咐狱卒端来一碗汤药,亲自下了水池,扣着何渠的下颌灌入她口中。
何渠不等他说完,一脚蹬在院外的一颗歪脖子树上,借力攀上了院墙。这一瞧之下差点笑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还真有人敢惦记程寅的媳妇儿。
黑沉沉的水一直漫至下巴,那张袒露在外的脸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水蛭。一只只吸饱了血,脱落回水中,眨眼间又有新的蚂蟥填补空隙。
她心中揣测,这水蛭大约有致幻的作用,叫她看到了许多荒诞古怪,又似曾相识的景象。
何渠自是不肯,分辩了几句就一挥手将她二人轰出屋外,插上了房门。
淫贼轻吐了一口墨绿色的气体,转过身靠近忧姬,用一把短刃挑开她的腰带,剥开衣衫,露出白嫩的肚皮。
太冷了,连血液都流的格外缓慢。
院子里静的出奇,程寅外出与朝中官员喝酒,直至现在还没回来。那淫贼显然是图谋已久,掐准了时机,为的就是在新婚夜前夕玷污新娘,好让一国之师蒙羞。
夜幕之上星河璀璨,何渠想,明日大概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江洺双颊微红,急急的张口辩驳,“我是担心”
他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来得及掩饰的伤怀。
赫然就是那天在演武场脱靴给何渠的男子。
狱长发觉,他的脸色竟比在水中浸泡了七八日的犯人还要苍白。
只待天一亮,仆从涌入这院子,忧姬满身被蹂躏后的痕迹就叫所有人看了去。
忧姬平躺在院中央的神坛上,衣裳已经脱的七七八八,肩膀和大腿在月光下白晃晃的。
江洺扭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咬牙忍下了。
得益于此,何渠灵台一片清明。
10狼心狗肺
清醒时再欲深究,却什么也记不起了。
两人蹲在大树后面,树叶婆娑起舞,院中也是鬼影憧憧。千里月华似由一股无形的吸力,汇成一道白色光柱笼罩在祭台上,将那二人包裹其中,情形十分诡谲。
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僵,忽听夜鸟惊起,院内传出女子短促的吟哦。
江洺脸色一变,几步窜到门边,正要推的时候,被何渠给拦下了,“诶,不可,里头住的是国师未过门的妻子,你想干嘛?”
他原本对这位人传广施善行的圣女是存着几分敬畏的。
又提起明个就是国师拜堂成亲的日子,她这副模样好好打扮,怎么也不至于被新娘子压下去。
何渠当即决定,要让那淫贼得逞。
她的手脚被锁链所束缚,动弹不能。起初身上被叮咬的部位还会痛痒红肿,纵使池水冰寒刺骨也不能削减半分,何渠只能咬烂舌头,用直冲脑门的尖锐疼痛转移注意力。
丑时,何渠一向浅眠,察觉到异动,她猛然起身,发现本应睡在外间的觅儿不见了踪影。
何渠联想起忧姬的传唤,担心她受委屈,遂取了一根长笄簪起头发,持起一盏琉璃灯出门寻人。
何渠脸上凝起笑容,“清风明月饮浊酒,江侍卫好雅兴。”
觅儿不清楚何渠这半个月来的去向,却诧喜于她面容的修复,拉着她欢欢喜喜的絮叨了很久。
他似乎说了些什么。
江洺心乱如麻,见何渠挑眉观看,竟兴
而祭台下站着个男人,一身夜行衣包裹严实,两臂灵活舞动,正做些古古怪怪的手势。
江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和,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她还在记回府那天忧姬当众羞辱何渠的仇。
她翻墙而入,江洺紧随其后,望见这一幕,双目赤红,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救人,何渠费了老大劲才拉住他。
程寅大概是来看看她有没有失血而亡的。
到了第三日,从胸口生出玉质的温润感受,丝丝缕缕的汇入四肢百骸。
但随侍程寅左右的这段时日,却听闻她对偏院那位名唤忧姬的姑娘百般刁难,酷刑加身,心里面很难不生出些芥蒂。
江洺神色一凌,连忙起身给何渠行了个常礼。
语毕,程寅拖着一身沉甸甸的湿服,步履仓皇的出了牢门。
何渠眯缝着眼睛,只瞧见他薄唇翕动,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水蛭堵塞了耳道,并不能听的清声音。
洗漱完毕,正要上塌休息,忧姬的两位贴身婢女忽然推门而入,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话就要带走觅儿。
“别莽撞。”
何渠被关在水牢里的那半个月中,程寅前来探望过她一次。
水流潺潺,何渠耳聪目明,注意到一个人影屈起一条腿坐在河岸旁的大石头上,遥遥望着忧姬的寝宫,揣着酒罐子对月独酌。
国师府的侍卫都撤走了,换上了武艺更为高深的暗卫,埋伏于各个隐秘处。何渠一路行至主院,竟是一个人也没见到。
“这是给圣女补血续命的,每日午时服下一贴,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