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区里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极个别要留下加班的。方谬起身，走向窗边。天方与丽豪相距并不远，这应该是方严第一次脱离了他独自应对这样的场合，并且还给自己强加了一个任务去的。方谬觉得他这种坐立难安的着急令他自己有些捉摸不透，与方严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或许他们都在互相改变。
“玩够了吗？该回家了。”电话那头的人的语气有些难以捉摸。
胡闹。
他琢磨了很久，还是拨通了手机里宋辞的电话。他与宋辞是深交，这么一点小事对方很热情的就答应了。挂掉了电话，方谬这才有些安心。
“喂，方谬。”
“今天不摇不晃地走出来了，很好。”方谬开口还是一贯地刻薄。
“方谬，你少看不起人。”方谬也不去接他的话茬，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事，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
说来也巧，方严在转角处又遇见了宋辞。宋辞在接电话，没有注意到他。方严也没有兴趣去打探别人的隐私，只是偏偏宋辞开口的那句“方谬”，穿过了周身的空气直直传入了他的耳中，方严愣了愣，匆匆忙忙按下电梯的按钮，钻进去，灰溜溜地逃了。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很静，他花了很长时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方严，你在逃避什么？
“是的，章先生。”还是电话那头的人先挂的电话。
手机再一次震动，宋辞拿起手机，他忽然整个人有片刻的慌乱，是他。
宋辞的电话来了，方谬确认方严相安无事之后，离开了办公室——他得把这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接回来。
他将视线投出窗外，这条路，方谬带他来过很多次了。
方谬挂掉了与宋辞的电话也松了一口气。他拜托宋辞在今天的酒会上多多照看一下方严，这个小兔崽子，一声不吭跑去参加酒会，方谬很怕闹出与前几次一样的笑话来。]
“嗯。”
方谬皱了皱眉，转身回了办公室。方严那些小伎俩瞒不过方谬，方谬清楚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去争取一下青尚。可在这个案子上，青尚并非是最完美的选择，方严是打算和寰中死磕到底了。
方严很想开口，他很想问清楚宋辞的事情，再三思考之后，他发现自己没有这个立场去问这些东西。
方严走出丽豪的时候，没有如约看到自己的车，定睛一看，倒是方谬已经在门口候着他了。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而他，什么时候才可以打通走到他心里的那条路？
两个人随意寒暄了几句之后都挂了电话。
“方严没事，他挺好。”
“他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就好，今天麻烦你了。”
“把我们的利润压到最低了吧？”
“青尚那里谈妥了么？”
他吸完手中的最后一口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里面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烟蒂了，整个办公室都被方谬熏得有些乌烟瘴气。
方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宋辞今天接到方谬匆匆忙忙打来的电话他确实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方谬极少有这样慌乱的样子，看来那个叫方严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宋辞加快了步伐往出口处走去。他很清楚地记得在于方严交谈时他话语里透出的钦佩，旁人愈是钦佩，宋辞便愈是羞愧，因为人前他衣冠楚楚，人后，他只不过是那人手里的一把刀，一条走狗，一个最见不得光的存在。
方谬原本想找方严谈谈策划案里几个细节问题，刚想敲门进去找方严，小助理却告诉他，方严早就离开了，去参加在万豪的酒会了。
方谬回到办公室难得有些坐立难安。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了解方严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这是他很欣赏方严的地方，方严或许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大把的时间都被方家消磨掉了，方谬还是有些惋惜的。
“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方严暗暗想。
“吴青这个老狐狸，不狠捞一笔，他就不是吴青了。”方严清楚，这是方谬在宽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