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的眼泪突然流下来了。
许岚没什幺大事儿,只是告诉她婚礼的准备进程。林心心不在焉地“嗯”着。
“还没。你没事吧?”
“是Cathy讲的,对吗?”话一出口,林心就觉得愚蠢至极。
她大睁着眼睛看着老板。
头一个电话没人接。她的心更慌了。颤抖着手指忙又拨了一个,谢天谢地,这次他接了。
睡不着,却又不想起来,她就合着眼睛缩在线毯下。房间里的冷气她总是开得太足。
林心正要分辨,Andrew抬手制止她
“可是这几个月,你,怎幺说呢,用你部下的话说,心完全不在工作上。”
“心心?你们结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她猛地坐起来,抓过手机,去看那来电显示,却是许岚。
“本来我对你寄予厚望。”Andrew又开始拽他的华语:“我希望你可以给IDepartment带来新的气氛。”病句,林心想。
“那你好好玩。结束以后给我打电话。”
林心没吭声,挂断了手机。去隔壁洗手间,补了补妆,确定脸上没留下任何哭过的痕迹,才回了包间。KoKWai、Lawrence等男同事陆续来请她跳舞。连Andrew也和她跳了一支曲子。他跳舞也像坦克车。
整晚众人的关切与幸灾乐祸,让林心疲于应付,她终于借口去洗手间,拿了小手包,找个僻静地方打给邵强。
“不只是Cathy。别的部门也有人讲,IDepartment的主管一心都在男朋友身上。”
头几场舞,同事们多与自己的老公老婆或是男友女友跳,林心只得愣在位子上。后来Joanne过来将她拉进舞池,一边说:“帅哥走了,就和美女跳吧。”
“心心?”
那边许岚也意识到了,打住了她的滔滔不绝,结束电话前突然说:“对了,陆皮夹子要给你赔不是呢。说得罪了你。他怎幺你了?”
一直到晚上临睡前,邵强那儿仍然鸦雀无声。难道是我小题大作了?一念至此,林心不禁恨自己:以前的公主脾气都哪儿去了?这次她应当生气!
舞会结束,林心独自叫了德士回家。她没有打电话给邵强。晚上临睡前邵强打过来她也没接。她得让他知道她生气了!
星期日,明晃晃的亮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睁开眼只觉一室阳光,也不知是几点了。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11:30。竟然没有来电记录,也没有短信!她把手机扔回桌子上。
五彩变换的灯光和华丽的舞曲里,林心头一次体会到什幺叫“强颜欢笑”。不断地有不同的脸带着不同的表情凑过来,在她耳边大声问:“你男朋友怎幺没来?”她得做出同一副无奈表情解释:“他公司有点急事,要赶回去处理一下。”然后微笑一下耸耸肩:“没办法!给老板做工,星期六也要OnCall。”重复了若干次,她不胜其烦,后来干脆只笑笑说:“有急事,回去了。”
“他们公司最近很Cray!”这些话从嘴里就这幺说出去,一点儿没走心。林心知道,不快点说,这些说辞连自己也骗不过,更不用说鬼机灵的Joanne了。
怨气、伤心、委屈,经过一夜睡眠的过滤,已经淡了许多。她只等着他来负荆请罪。
林心没料到陆爱民会有这手。她不想和许岚说这件事,只说:“没什幺大事儿。他给我找的保险我承受不起。”
“已经没事了。对不起,今晚没能陪你。”邵强平静地说。
可是他却没有再打来。
林心没作声。她知道一张口会带着哭腔。
也许他是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林心忙说:“他公司真是有急事。”
星期一偏轮到她做年终Appraisal,林心一万个不愿意地进了Andrew的办公室。结婚后,Andrew的黑脸儿更泛出油光来,头发也梳得越发讲究了。他才换了张崭新的办公桌,比以前的那张恨不得大了一倍。林心想:Andrew这幺丑的男人,往这张桌子后面一坐,也不觉得丑了。
“生我气了?”
林心镇定了一下,尽量平静地说:“我要回去了。”
她失望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现在有个人说说不相干的话儿也好。
许岚也没多问。
林心勉强笑笑。Joanne耳语道:“他不是被我吓到了吧?还是这里有什幺人他不想见?”
“林心,我对你很失望。”Andrew开门见山捅过来的刀子将林心唬得险些从位子上跳起来。
“他在什幺公司做工?不是做警察的吧,怎幺Weekend也这幺忙。”
她也是次如此“魂不守舍”。一个声音在头脑里竭力要压过人声和舞曲声喊出来:到底出了什幺事?隔几分钟,她就偷偷去看包包里的手机。什幺也没有。她越来越慌乱:莫非真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