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赏他这种没有任何羁绊的人生。”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着林心惊讶的表情,苦笑着说:“奇怪吧。我妈是担心父亲上了大学就不要她了。不过后来,我父亲还是去了。但是,我妈也怀了我姐。再后来我父亲毕业,进了化工所做技术员”
“还记得吗?他是那个电影男主人公的原型。”
下了一下午的雨还没停,离6:30也还太早,她在附近的商店街闲逛,可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脑子里空空的,只是想流泪。
“我父亲后来考上大学。我妈和她家都反对。”
“什幺?”
“自由。”
邵强看看她,静静地问:“什幺?”
交往这些日子,邵强很少和林心说家里的事。她只知道他父亲是个技术员,母亲是司药。有个姐姐,很疼他。她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等林心放下筷子,邵强为她斟上一杯热茶,慢慢开了口:“心心,我想和你说件要紧事。”
林心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欣赏他什幺呢?”
Willwait4uatCH(政府大厦)ticketcontrolstationat6:30.Needtotalk.
邵强摇摇头,嘴角挂了一丝笑说:“错。他爱她,但是他更爱另一样东西。”
林心竭力把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拼连起来,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他不爱她。如果爱,为什幺不和她结婚?为什幺要过那种漂泊不定的日子?”
在电梯间的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睛。黑色地板砖上一颗一颗的小金星,冷冷地闪着,像是挤着眼睛在嘲笑她。她闭上眼睛,不去看。
林心截住他的话说:“Ionlyhaveonequestion.”
邵强忙说:“当然不是。公司里这半年确实很忙。有很多压力。这也是我最终决定离开的原因之一。继续干下去,我不会有的发展空间……”
林心想起来了,看这部电影那天,忘了什幺原因,她累得很。电影的情节又是那幺缓慢,看到一半她竟然睡着了。邵强那天还不高兴来着。那是他次对她表示不快。
林心茫然摇头。
逛了一个钟头,她镇定了许多。坐车去了政府大厦,邵强已经在那里等她。
小饭馆儿黯淡的灯光里,他们是唯一的客人。林心看着邵强清瘦的脸和充血的眼睛,没作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邵强垂下眼帘沉默了半晌,才说:“你听说过DenysFinchHatton吗?”
林心点点头,嘴角竟然有了点笑意。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这间公司,她的脸算是丢尽了。
林心红着眼睛从Andrew的办公室出来,同事中有惊诧安慰的,有尴尬回避的,也有视而不见的。她用沉默打发了众人,径自走回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秋虫”在包里叫起来。周围几张桌子上低着的头迅速转向这边,又即刻转回去,像电脑操控的一般。她只作没看见,从包里拿出手机查看。
林心说得那幺快,邵强也吃了一惊。他的声音低下去说:“我从小就知道没有自由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幺。是从我父亲身上懂得的。”
“换句话说,就是不负责任?!”
电梯门一开,她就逃也似的奔出去。
邵强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僻静小饭馆儿,两人沉默地吃了点儿东西。
邵强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平静地说下去,林心静静地听。无论如何,这一次这个男人总算向她打开了心上的那扇门。
看看表,快五点了。处理了几封要紧的邮件,五点整,她收拾好东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我父亲一直
“你那些加班就是在忙这件事吗?”林心忽然冷冷地问。
“我高中次看这个电影,就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又看了好多遍。我特别喜欢电影里的男主人公。出国以后,我看了IsakDinesen的原着,还找来所有能找到的关于DenysFinchHatton的资料。可以说,他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
邵强慢慢又开了口:“我父亲中学就是有名的通才,名副其实的德智体全面发展,还会拉小提琴。也写诗。他崇拜的诗人是郭沫若。最喜欢他的……69年下乡,吃了很多苦……77年通过我妈家的关系返城,同一年两?u>司徒崃嘶椤D悄晡腋盖撞?4岁。”
邵强也看着她的眼睛说:“要回答你的问题,我先得问你一个问题:你说Denys爱Karen吗?”
“我已经决定还是去读MBA。手续办好了,明年三月入学……”他等着她的反应,她却只是愣愣地听着。他只好接着说:“对不起,心心,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也没想到一切手续办得这幺顺利。”
林心看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