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冷着脸,步伐不再那么轻快。
男人走在路边,没有注意到他,但他却注意到了男人是从哪个方向走过来的。
只是他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
还有知了在夏天的尾巴唱最后的哀鸣。
混乱中的男女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他将自己卧室的门重重关上,恶心的动静才随之而止。
陈放没有叫她,抱着自己的篮球径直往房间走,却反而被她喊住了。
他沿路返回,明明是刚刚才走过的路,心情却比之前要愉悦许多,连街景也变得顺眼。
“阿放,”秦郁走过来,手放在他僵硬的肩膀上,语气也难得柔和,“妈妈要和你说一件事。”
依旧是那条斑马线,他耐心地等到警示灯变绿,才和人潮一起走过去。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他见过无数次的男人。甚至有一次,他是在秦郁的床上见到他的。
……
“我要和你爸离婚了。”
没过多久,秦郁来敲他的门,领着那个已经将衣服穿上的男人对他说:“阿放,叫徐伯伯。”
陈放浑身绷紧,脚像黏在地上。
他的世界变了。
对面也有人走过来,短短的斑马线像是工厂里的传送带,行人则是物件,躺在传送带上跟着机器轮转。陈放也躺在上面,围观周围的“货物”,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那是他家的位置。
陈放收回眼,也收回了所有愉悦心情。
他回到家时恰好看见秦郁站在客厅,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手里还拿着手机。显然,她刚才是在和别人打电话。
陈放头一次觉得,在这座肮脏的城市里,找一找也能看见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