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松神情停滞了一瞬。
米松很怕他突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某根神经猛地紧绷起来：“去哪？”
许清让看了她一会儿，蓦然笑了。
真冷啊。
他一手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把它当灯使用，一手打开水龙头。
许清让也不否认这一点，低低笑笑了声。
米松迟疑了片刻，还是侧身挤进了狭窄的卫生间里：“我帮你吧。”
白色的洗手台上裹了厚厚一层污秽，被堆积的铅笔灰染了个色调，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底色，瓷砖地湿漉漉的，鼻尖儿萦绕着难以接受的刺鼻味道。
她奇怪他的笑点，不知道有什么好笑，便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叫她的名字：“米松？”
“........”
许清让这么一个矜贵的少爷，怎么会情愿屈尊来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她当是自己牵动了他的伤口，多余的动作应声停下来。
这样的情况很难让人沉住气，米松不悦的开口：“你真的好烦啊。”
不然等铅笔灰留在肉里就不好了。
她小心的替他洗净伤口周围的灰色痕迹，不住担心道：“疼不疼。”
她条件反射的“嗳”了声。
即使知道他嘴里说不出好话，她心头还是不可避免的惊了一下。
这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贱哦。
米松径直捏住许清让的手。
就像是在某个课间他刚睡醒，米松恰巧说了句类似“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话，他懒散且没什么所谓的应答一句。
内里环境恶劣，又脏又臭。
“鬼才心疼你嘞。”
隔壁的洗手间只是一个不到两平方米的小隔间，不分男女。
她不自觉的想要扔开他的手，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的手被他反握住，一下没甩开。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总而言之，是米松一只手包裹不住的。
她非常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呆着。
这个天气，这个水温。
他顺从的没有挣扎。
唯一的解释，只能偏向于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画画。
许清让慢蹭蹭的“啊”了声，微微颔首。
她知道他脑子里一定又蹦出了什么顽劣的想法。
他歪了歪脑袋，从喉骨间溢出来的低沉声线混合笑意带来的颤音：“怎么？你心疼我了？”
威胁无效，他透出点儿要耍赖的意味：“我不。”
他上次在桌球馆的时候也是这般。
好在男生的掌心即使在冬日里都是温热的。
米松神情严肃起来，凶啦吧唧的：“放手。”
如果无语可以实质化，她现在绝对顶着一脑门的黑点。
周围已经够简陋了，还想要热水简直是奢望。
米松触及冰凉透骨的清水时，强忍着才没打场打了个机灵。
然而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或者乌龙发生。
米松不服气的挣扎，还没使两成力，许清让就装模作样的轻“嘶”一声。
米松的表情专注，一如她闷头刷题时。
许清让没由来的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
漫不经心，什么都不能让他内心拨动一分。
本就这么大点儿地，伴随着她的进入愈显拥挤，两人身体不可避免的越过了相对安全的距离，靠的很近，她嗅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木的味道，从窒息的呼吸中得到了喘气的机会。
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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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松开始软绵绵的威胁：“我再说一遍，放手。”
里面又一个简单的洗手台，还佩带蹲厕。
即便许清让用手机打灯，视野仍然昏暗。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她好像做什么都格外认真。
米松稍有些气恼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许清让无动于衷：“不放。”
米松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我跟你一块儿去。”
他的手是真的很大，指腹带着轻微的粗糙感，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在手里能清楚的感觉到指关节的形状和弯曲的弧度。
“洗手，隔壁是洗手间。”他言简意赅的解释。
那边半晌没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出声时：“你扪心自问，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清让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倒是未表现出异样之处。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的起身，曲起的双腿立直，脚尖旋了半圈，调转了个方向往画室外走。
米松这会儿心里想的是，
视线渐渐清明，但能见度依旧很低。
米松抿了抿唇, 继续补充道：“你手上脏，需要去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