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驹差点儿茶杯都没拿稳。
冰轮的父母都是有名的铸剑师,当初夫妻二人共同铸造的“蒙尘”,如今正在天下第一剑客的手中。
冰轮这才晃过神,回身拿过她雪色的云丝绣鞋,“你的脚很凉,我不该让你碰水。”
正是落英时节,镜湖附近游玩的人接踵而至。湖面上几艘舫船飘荡,如镜的水面映出头顶一方蓝天,偶有鱼儿在云海中沉浮。
 第一章 各怀心思
说着用手掌将她的脚捂热才为她穿上鞋子。
被她指尖抚过的手心滚烫,冰轮红着耳廓收回手,听到身后白驹的声音。
白驹很小便接下父亲的回影,如今刚刚弱冠,却也已经小有名气。
一旁的白驹早就别开眼去,手里的几个核桃被他全数捏碎,他没回头,只把手臂递过去,“吃核桃么?”
“嗯。”冰轮点点头,“其实,一开始玉衡并没有和我定下,因为我的生辰比玉衡还要晚一些。父亲说我年纪小,又身无长物,娶玉衡会被人笑话。”
“冰轮?”见他愣神,玉衡轻唤他。
“不太好。”玉衡微笑着摇摇头,把鱼竿拉起,收回浮漂,“我这钓技还是差了些。”
白驹向后退了退,觉得嘴边被她碰到的地方似火烧,偏偏冰轮还说,“我不爱坚果,大哥喜欢就多吃些。”
玉衡把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抬眼冲他感激一笑,抽出手臂后捏了捏他的手心,“别担心,我轻功没那么差。”
“不会啊。”他抿着茶,“最近我家招来许多镖师,用不上我去走镖了。”
她收回双脚站起身来,裙摆被自己踩住,身形便有些不稳,冰轮连忙握住她的手肘帮她站好。
“别的在行就够了。”
听到白驹的啧声,玉衡笑着捻起另一颗塞到他嘴里,指尖无意识地从他唇角擦过,“大哥也吃。”
两个人一同笑了笑,白驹没好气地给自己灌了口茶水,“现在开始合伙嘲笑我了?”
玉衡的父亲当年在京城任太傅一职,名望甚高,却一直想要个女儿。因此玉衡这个金疙瘩一落地,她的父亲便带着家人告老还乡,来到苍穹城办起学堂。苍穹城的年轻人,有九成都曾是玉衡父亲的学生。这想要求娶玉衡的人,之前能从城东一路排到城西去。
“我还没有头绪……”冰轮拧着眉,玉衡轻轻扯了他的衣袖,他抬眼看她,见她清丽的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如同春日的冰雪渐消。他的心跳难以控制地漏了半拍,听她温声道,“没关系,我等你。
“喂,别腻歪了,进来陪我聊天啊。”白驹翘着二郎腿靠在船舱里,手里捏着几颗核桃,坚硬的外壳被他两指轻轻一夹就整个粉碎,他正挑着核仁往自己嘴里扔。看到玉衡白皙的小脚裸露在外,眉头蹙了一瞬,“怎么光着脚?”
冰轮帮她回答,“她想玩儿水。”
冰轮握着思量站在她身后,“怎么样?”
白驹的父亲人脉甚广,手下的长风镖局是苍穹城唯一一家能护镖到天南地北的镖局。只要银子到位,贼窝山寨都敢带着闯。一是因白家祖传的枪法猛烈,江湖上少有人能够匹敌。二是白驹父亲的一柄回影枪当初威名赫赫,光是靠名号就能震退许多新手强盗。
“这个老顽固……”白驹小声埋怨着。
“所以父亲想让我造出一把让他们满意的宝剑,那时就代表我能够接下剑窑和招牌,娶玉衡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我没事……”
“但……你的父亲想要为你找个武学世家。说我这样的书香门第,没法帮衬你未来的家业。”玉衡垂着眼,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冰轮一向听白驹的话,拉着她坐到一旁,捧起两只小巧可爱的脚丫放到帕子里。他力度很轻,只用帕子吸了吸水珠,又帮她将脚底的灰尘擦去,圆圆的脚趾粉润,看得他想摸上一摸。
玉衡直接落座在船头,两脚浸入凉爽的湖水里,手里握着长长的鱼竿,正盯着不远处的浮漂出神。
玉衡接着道,“那时,父亲考虑的是大哥你。”
“你们的亲事,定在什么时候?”白驹盯着手里的茶,随口一问。
“不敢。”玉衡掩唇挡住笑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找大哥出来,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原本是想玉衡及笄就成亲。”
“那不就还有几个月了?”白驹算了算日子。
“啧……”
“这可还没入夏,贪凉等着遭罪吧。”白驹从一旁扯过块干净的帕子扔到冰轮怀里,“给她擦擦。”
玉衡便又给白驹喂了几颗果仁,塞得他一边脸颊鼓起,他连忙拍开玉衡的手,此刻像只愤怒的松鼠,“这是喂猪呢?”
“嗯……”白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可要努力了。这铸剑……我也不大懂,但总归要花上很多时间的吧。”
玉衡将核仁捻出,送到冰轮嘴边。冰轮愣了愣,张口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