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互相看穿对方的欲望,比如现在。
可惜秦郁郁看不见这景象也听不见这话,不知严以濠的利用价值就体现在此。
陆智尹看见姚可谊现在憔悴的模样,有道影子就那么在他心中压过。
突然,“宁愿痛也要喝他的饮料是吗。”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禽兽,因为妈妈从来没提过他什么不好的地方,直到有一天外公外婆都出门打麻将,他来了,还带着姚美怡。
她只是哦了一声。
大概就是这样,安分老实。
在姚美怡的世界里,大人做什么都同她这小孩无关,她认为自己没有权利干预,何况那是她的爸爸。对了,妈妈还说处在上流社会眼界格局得开阔,有什么
妹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下体被掰开,而爸爸正跪着用手指戳她尿尿的地方。
姚美怡在阳台看花,小手掬起的一股水很快又从指缝流走,她只能把遗留的一点水弹到花瓣和枝干上。
她的视线从低到高,看进他眼里,直视似乎能证明自己没有在撒谎。
毕竟手里握着的东西都可以变成钱纸,轻飘飘的。
在水珠顺着花瓣纹路滴落到地板的那刻,她听见动静,黎韵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阳台。
谈恋爱,不一定是蹦着喜欢去谈的,至少他们的开端不是。
这话在他舌尖一滚,每个字不轻不重。
门道掉灰掉漆,周边都是嘈杂的电视机杂音和麻将声,细看还有灯管招牌,上面写着美女按摩,也有几家写上麻将和五金档口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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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那时外公外婆还在,所以她们母女也会偷偷回来南市探望,毕竟南市是妈妈土生土长的地方,是她真正的家。
在黎韵看来,姚可谊一直是安分的,安分学习,安分兼职。
姚可谊垂眸,抿了一口热水润喉,突转话锋,带着讽刺,“你不过是想往死里操我。”
“和你无关。”
那天她们母女坐大巴到南市,又坐公交辗转到江南路。
姚可谊只能点头,“我知道。”
姚可谊低头看着覆在小肚上的被子,白花花的,有褶皱。
“是,最后一次,这样能结束得干脆。”
窗户外面阳光过于刺眼,瓦蓝天穹下还有密密麻麻的电线,光跳在上面突然变成火花。
也许是从小教育好,姚美怡不是那种咄咄逼人小心眼的女孩,在姚可谊眼中,她是很温柔的骄傲。
姚可谊从窗台看见姚美怡,她对着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姐姐流眼泪,发不出声,因为嘴巴被爸爸捂着。
姚可谊知道妈妈曾经是小三,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有个令人恶心的爸爸。
那天她们两个分别学会了不同的词,一个是猥亵,一个是关照。
空气变得很安静,不过也不是很安静,两人的呼吸声交叠着,有些绵长。
桌上垫着过期校报,窗外帘子在动,热水壶的底盘传来加热的声音,慢慢的,就有沸腾的咕噜声。
“姚可谊,你很喜欢撒谎。”
然后,厨房那道门隔绝了两个世界,真情和假意。
壶,然后插电。
姚可谊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就是没承认她喜欢他。
黎韵在外公外婆家的厨房熬绿豆沙,那时她还爱着那个男人,他说她的绿豆沙最甜,所以她熬了。
在江南路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包租婆,她体态很臃肿,说话有些大嗓门,唯独挑拣钥匙的时候像荷官数筹码,动作漂亮轻盈。
手中那杯水突然荡起清澈的涟漪,支架作出咿呀的蹩脚语调,陆智尹单手撑着靠近她,眼神急变,似是深渊窥探她心中旖旎,“我是想,我知道你也想。”
水开了,他倒进杯子,没即刻给她,“烫。”
他突然笑,摸了摸杯子,里面水没那么烫,递给她,“你在我衬衣弄唇印的时候想过和我无关吗,你在我面前脱衣服的时候想过和我无关吗。”
一气呵成。
陆智尹的这几个字不再同之前那样沉稳,而是像咀嚼,咀嚼到烂。
“算撒谎吗,我承认想和你做爱,也承认想和你断得干净。”
进门第一天,黎韵就警告,有些严谨又有些头疼,“小谊,妈妈很辛苦把你送回南市读书,你在这一定要乖点老实点,你就记住一样东西,好好读书,别的都不要碰。”
是下一秒就要爆炸的火花。
那时她才八岁,姚美怡也是八岁,她穿着印花t恤和布短裤,而姚美怡穿着泡泡公主裙棕漆小皮鞋。
她不想碰到窗檐上的密灰,恰好地上放着一个竹子织起的凳子,她踩了上去,就看见那个熟悉的男人,作文书都说伟大的男人,正背对着她欺压着自己的亲生妹妹。
那时很热,高温如蒸笼,附近有摊子卖冰凉绿豆沙和钵仔糕,但她们都没什么想法,尤其是姚可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