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偏爱穿月白色的衣裙,肌肤胜雪。双眸如一汪冰泉,隐约透着股冷傲,顾盼间让人不敢直视亵渎。此刻她微笑着走来,上挑的眼尾便带出勾魂摄魄之态,令人移不开视线。
“要把谁丢出去?”悦耳的女声传了过来,如碎冰碰碗,煞是好听,二人抬眼,来人正是玉衡。
“还没。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玉衡到了吗?”冰轮左右看了看。
白驹没应声,两人只当他还闹着别扭,摇头笑了笑,一前一后离开。他这才放下碗筷,摸着左手手背愣神。
玉衡回道,“再加只烧鸡,大哥爱吃。”
白驹“噢”了一声,继续吃着小菜,漫不经心地回应,“你们两家,谁和谁啊?”
“对。”冰轮点头附和。
“哇靠,说好的一起做苍穹城最出名的单身贵族呢!”白驹拍桌而起,身后高梳的马尾气得一抖一抖,他满脸愤慨,“我就说,三个人的感情最不牢靠了,你们一成亲,要么剩我这个大哥孤零零,要么我就是最亮的大灯泡,我真是要多惨有多惨啊!”
“怎么能一样?以后你们亲亲我我的时候,我去哪儿啊,我总不能树上给你们把风吧?”
正夹着酥肉的筷子一顿,白驹不自在地偏过头,抢过手帕埋怨道,“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来。”
她落座在白驹另一边,问道,“在聊什么?”
“不然呢?”她提起酒壶嗅了嗅,发现正是自己爱喝的果酒,便给自己满上一盅,“冰轮和我年纪相仿,又从小玩到大,长辈做下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
“那我呢?”白驹歪着头,眼睛中透着可怜。
正明斋是苍穹城有名的酒楼,赶上饭点儿几乎要排上小半个时辰,还好白驹是这里的贵客,早早就进了雅间等待。
白驹睁大眼睛将她左右看了看,“你这么平静?”
“早晚的事儿啊。我都想好了,到时候你们入洞房,我就在外面替你挡酒,把我这个大哥的身份做到极致。”白驹假装落泪做西子捧心状,“我真是绝顶好大哥,该给我嘉奖。”
“嗯。”玉衡点点头,“怎么了吗?”
白驹一门心思在和吃食斗智斗勇,没发现鼻尖都蹭上油腻,玉衡自袖袋中拿出方洁白的手帕,轻轻帮他擦了擦。
“我们两家,刚刚定下亲事。”冰轮将茶水一饮而尽,喝完又给自己斟满。
冰轮点点头走出雅间,玉衡也拿起筷子,时不时给白驹夹菜。
他草草给自己擦了擦,将手帕随便塞到怀里,“有空洗了还你。”
白驹见了他的佩剑更是懊恼,“而且你们两个都学剑法,偏我学什么长枪……看来从一开始我就是要被丢出去的那个。”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好啦。”玉衡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个鸡腿,又给冰轮舀了碗汤,“别担心,我们三个还是以前那样就好。”
“咳。”冰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大哥,我们还没到……”
“唉……”白驹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专心在面前的一桌好菜上,碗筷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过片刻就有盘子空空。
“大哥。”冰轮急急忙忙赶到正明斋,五官比女孩还精致几分的白皙脸颊上布满薄汗。白驹正将花生米往嘴里扔,见他这般抬手递过一盏茶,“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
“大哥。冷静。”冰轮将佩剑放到桌上,坐到他一旁,顺便向雅间外看了眼。
白驹扶着额,不情不愿地开口,“聊你们的亲事。”
一旁的二人相视一笑,冰轮站起身,“我再去唤人添些菜吧。”
白驹一愣,脑子终于转了转,“不会是你和玉衡吧?”
 序章 谁的亲事?
“知道了知道了,”白驹摆摆手,懒得多说话,“走吧!我要慢慢习惯这种孤寡老人的感觉!”
玉衡早习惯他这副模样,面色如常,“右边脸颊还有。”
正聊着,冰轮回来,有些犹豫道,“大哥,我和玉衡得先离开……父母叫我们一起……”
冰轮放下茶杯,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随意,我还有很多。”
玉衡眨眨眼,“大哥你还是以前那样啊。”
“瞎说什么。”玉衡温声斥了他一句,这才起身。衣角不着痕迹地擦过他按在桌角的手背,微弱的酥麻感让白驹皱了眉,他刚要收回左手,玉衡早就快步走到冰轮身边,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大哥,明天我们三个去游湖,你别忘了。”
“大哥,你也知道,我和玉衡两家关系很好,这亲事怕是改不了。”冰轮闻声将佩剑挂回身后,不让他瞧见,随后抿抿唇继续道,“况且,也没说要丢下你。”
只见冰轮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