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梁潇让他不要“教坏”她,他就偏要叫她知道,什么叫温柔乡、销魂窟。
当时想的是,无论怎样都好,只要离开那里。
后来能动了,便帮人写几个字。
林玉嗤笑一声,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歌不成歌,调不成调。
那段时间,他甚至对女人生理性地厌恶。
没钱,便给陌生的女人摸上一把,她们便给他几个铜板。
他大病一场,为了医治,身上的银子用光了。
不知道梁潇知道自己弃之如敝履的木讷妻主,却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会是什么表情?
在那种地方待久了,会让人觉得灵魂都被腐蚀掉。一起消弭殆尽的,还有他的骄傲,自尊。
未来妻主是什么样子,他都无所谓,直到遇见了周兰。
林玉将一片狼藉的床帐整理了一下,便抱了周兰上榻。
看着床上女人恬静的睡颜,守她身边,做个侧夫,他都觉得很幸福了。
想起梁潇今日在喜堂上赤裸裸的羞辱,林玉冷笑。
和他在青楼里遇到那些贪婪的女人完全不同。她懂得克制,也知道廉耻。就算娇弱了些,可他觉得很喜欢,做的时候也很动情。
他甚至有时候都不记得,曾经在林府上生活的日子。作为林家嫡公子,受人追捧的时光,也记不得挥洒激扬,意气豪生的那个曾经的他。
客人捏了他的下巴,狞笑道:“你这样清高,不如去河里凉快些。这花船上太挤,没有你的位置。”
她是那样秀气,温和,腼腆,需要疼爱。
房内收拾清爽之后,林玉也掀开被子,和周兰躺在了一处,眉眼温柔地一下下抚摸过她的长发,最后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林玉却并不着急将门关上,他懒懒靠在雕花门框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熏香的气息,神情慵懒,视线朝外面放去。
男人哀婉的嗓音游荡在傍晚的河中,和呻吟浪笑声混合在一起。
他那时便想,定要找个良人为他赎身,离开这个地方。
还好的是,守宫砂并未破,虽然这于他,并无什么意义。
他披了一层寝衣,打开隔间的门,眉目清冷,朝跪在里面守夜的青奴道:“进来吧。”
他是很难想象,梁潇可以直接抛下她,冷落她那么久的。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一个女人,属于他的女人。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客人。
林玉伸手将周兰的眉心抚平,又将替她将被子盖好,自己则下床吩咐贴身小侍进来收拾。
他的琵琶弹得好,嗓子也好,清朗中带着柔雅。客人点了他,听说他是清倌,要他唱一曲《月宫春》。
边唱,边逼着他看。看他们男男女女,狎昵,交合,极尽淫糜之事。
接着,他就被推下了河。
所幸,他终究离开了那烟花之地。
尝过了珍馐,食髓知味之后,他不信她还会再看梁潇一眼。梁潇给不了她的,他都可以给。
新人入洞房,听墙角也算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青奴低着头,并不言语,依言快速进了门。
第二日,梁潇不到五更天便起了。
那记忆太遥远了,看着周围熟悉温馨的的陈设,林玉回过神来。
说他是勾栏里出来的,那他不正该使点勾栏的手段吗?
花船上的其他小倌没一个为他说话的,俱都讽刺地看着他。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谁比谁高贵?林玉仗着颜色好次次抢了客人,还不卖,不合群,早就犯了众怒。
叫她以后永远也忘不了他。
他就是知道他们在听。
曾经,他坐在淮阳河上的花船上卖唱。
…
河水冰冷刺骨,他差点死了,是青奴救了他。
吹了蜡烛,沉沉睡去。
门外那几个趴在窗户上偷听的鬼祟影子瞧见他出来,窸窣低语两声,飞快地散了。
而他,正好可以给予她所需要的一切。
抱她的时候,她的反应那么青涩,一看就是没怎么经过人事,碰一下都紧张得不行。
*
青奴脸上有一道疤,自然没有服侍过客人,身子清白,才得以跟着林玉一起嫁到了周家。
青奴并非家奴,而是跟着林玉从青楼里出来的。
这过程太长,周兰浑身无力,又累又困,竟就这样靠在林玉的怀里睡着了。
所以就大大方方让他们听。
 11.听墙角(满100珠加更)
她睡着的样子也惹人怜爱。
……
染上浅浅粉色的双颊,水润柔软的唇,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将眉头皱起,不知梦到了什么。
林玉只觉得想吐,他的琴,从来不是为此而弹,他的歌,也从来不是为此而唱。这一切,都在侵蚀他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