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会变得疲困的沉紫色。
“还没有。”许衍棠慢腾腾地吐出这三个字,“我在你这里睡一会儿,小羊羔。”她的眼皮慢慢地阖上。
“我不是羊羔,我不吃草的,我吃肉。”
田季珩盯着她看,然后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对不起。”他的话饱含歉意,真诚、委屈又唯唯诺诺。
她也不知道,她随意画下的那只小羊羔,会在多年后经常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这是我的秘密。”
田季珩见她笑得开心,迎合似地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
她的眼皮有些缓慢地眨着,困极了样子。
因为困倦,许衍棠勾起嘴角的动作都变得慢了下来。
“你没午睡吗?”
田季珩告诉她,他吃什么肉了。
那个夏日的午后,田季珩多了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
她在黑暗的世界中思索着,这个亲吻是什么意思。
田季珩摇摇头。
“没有。”田季珩低声说道。
”我画一个你吧。“许衍棠笑嘻嘻地说着,田季珩看向她白色的纸面,她用黑笔在白纸上勾勒出一只小羊的外形。
“跟邹峒瑞吵架了就没睡。”
许衍棠强撑起意识打算反驳,她想说,你吃什么肉。
“我没告诉你吗?我男朋友。”
田季珩犹豫了一会儿,从里面随意拿了根绿色的彩笔。
“你这是……早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他也很早就喜欢一个人了,他也是早恋。
她望向窗外,橙红色的天空渐渐变成深沉的紫色。
想到最后自己都累了,最后,她想,亲嘴就亲嘴了,小时候她跟多少人亲过嘴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衍棠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闭着眼睛,但却再也睡不着了。
许衍棠也是。
可她不知道,这个吻不似小时候的不经意,它藏着一个少年的沉甸甸的心事和感情。
虽然不肯承认自己是一只羊,但是这是许衍棠画的,他依旧不敢随意去破坏它。最后只在尾巴那一点点地方,涂了一点绿色
她坐在地板上,神情却恹恹。
许衍棠啧了一声,抽过纸递给他,嘴上数落着:“喝牛奶都能喝成这样。”
初二的那年暑假,许衍棠是在老家过的。那日田季珩来过她家后,她闲着无聊便也天天往田季珩的家里跑。
就在刚才,他亲了一下自己。
许衍棠索性舒适地躺下,长发散在红色的木地面上,像开在红海里的一朵黑花。
田季珩拿了一瓶他最喜欢的牛奶递给她,问她怎么了。她拒绝了那瓶奶,说:“没怎么。就是邹峒瑞和我吵架了。”
还没说出口,昏昏沉沉的精神理智一下子回笼,脑中那根松弛的弦猛地绷紧——
话里的失落和沮丧谁都听得明白。只是许衍棠太困了,困得想要直接睡下去。
他吃的肉,是她。
田季珩也盘腿坐在她身边,问:“邹峒瑞是谁?”转开了牛奶的瓶盖,慢慢地抿了一小口。
手中的牛奶没拿稳,晃了晃。牛奶漾到他的鼻尖,留下一滴白色。
那天下午,她记得她站在他家门口,太阳快要落山,天空很美。远处的云卷成一片片的,载着橙色的光辉,像是漫天铺开的枫叶林。
她很喜欢田季珩的房间,很大,地板不是村里普遍的六角形地砖而是光滑的木地板,光着脚踩在上边是凉丝丝的,并没有六角地砖的那种凹凸不平感。
“你也画一点吧。”许衍棠把纸推向他,“你的自己的造型,本人必须参与创作。”
田季珩放下纸巾,看她。
过了很久,在许衍棠的精神在陷入失智漩涡之前,她又听到田季珩说——
她说:“你这种奶娃娃叫做早恋。我不是。怎么?你还想训我啊?”
田季珩把牛奶罐放下,将自己的鼻尖擦干净后,攥紧那张面巾纸,柔软的纸面被他捏皱,他继续一点点撕掉边角的柔絮。
田季珩点头。
许衍棠笑得更大声了,“哪里有羊的尾巴是绿色的啊。你是绿尾巴的吗?”
*
田季珩的房间里空调很足,机器静静地吹着冷风。
许衍棠的阖上的睫毛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两下。
田季珩不悦地皱起眉毛,头刻意低着,下巴都被挤成了三叠肉。
 绿尾羊羔
田季珩站在门口等着她,准备迎接她。
怎么感觉快要完结了
许衍棠瞧见他桌上新买的画笔,拿起那盒三十六色的画笔,问他:”能借我画一画吗?“
许衍棠把笔丢下,看着他这幅样子笑得前仰后翻,“不满意吗?小羊羔好可爱。”
“你和……他接吻没有?”她听到田季珩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