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对她没什么印象，如果不是爹和二哥，自己几乎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相处间总觉得这姑娘，唯唯诺诺，没半点主见，存在感比旁边的侍女还弱。今日见她，怎么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神情生动，不像往日那般拘束，居然还想要学射箭，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一阵无言。
裴絮松开右手，弓弦回弹的弹力震得她的左手松了松，差点把弓摔在地上，幸得郭彦启眼明手快，急忙握住她的左手，接住木弓。
郭彦启的手掌有些粗糙，有些热，比裴絮的手要大上一圈，掌上传来的温度，流过手臂，直达她的心房。
到了东园靶场，郭彦启取来自己专用的弓箭，再替裴絮租了一套初学者专用的入门套组，领着她走到靶场内。
真的站在裴府门前时，郭彦启心中是有一丝尴尬的，隐约又回想起昨晚的春梦。
裴絮低着头，放下木弓，两人便马上松开了握紧的手。
“启哥哥，你来了。”
“指头放松，不需要这么用力捏弦的。瞄准靶心，当作手上有箭，再放出去，咻这样。”
 0018东园靶场.告白一
“再站开些，要这样。”郭彦启站好，侧过身，举起弓，给裴絮作示范。
默默坐了一阵，裴絮终于想到了。
“不知裴小姐今日有没有什么安排？”
“对，对不起啊。”
裴絮兴高采烈拉着宝燕回房换衣服，郭彦启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好像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有点区别。
“没有！我，我今日挺闲的。”
“你的双腿要微微分开，像这样，这样才能站得稳。”
“好，你可以试试拉弦了。”
“啊，怎么还没上茶呢。。”裴絮匆匆转身，对着家仆吩咐了两句，转过头，落坐郭彦启隔壁的酸枝凳上，还想开口，但一下没想好话题，两人便如此相对而坐。
去东园吧。”
郭彦启对宝燕点了点头，抬起瓷杯喝了一口，苦意从舌尖蔓延至舌底，苦得憋脸，皱着眉吞了下去。
裴絮看他自找苦吃，伸手拉下他，“喝多了。。也不好。”
郭彦启转过了脸，裴絮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红着脸。
“哦，没有没有。只是。。。”郭彦启犹豫了一下。
“那我们
“没事，我，我帮你扶着弓吧。”
“这茶，茶味很足啊！”他皱着眉，拿起杯，仔细研究杯中茶水。
裴絮左手举弓，右手拉弦。没想到小小一把木弓，弓弦却是硬实非常，食指和拇指必须非常用力向后拉，才能扯出一点弧度。
“用过了。”
“太唐突了是吧。”
“你想学射箭？你，一个女子？”
郭彦启甩了甩头，又斟了两杯苦丁茶喝下，真的苦。
“对了，启哥哥，不如你教我射箭吧！百步穿杨，好不威风，要是我学会射箭，等爹回来，肯定会吓他一跳的。”
“我，，你这样很危险的。”
“那你有哪里想去游玩的吗？”
“郭少爷真识货，这叫茶名叫苦丁，喝了降火解毒的，多喝两杯，多喝两杯~”宝燕见他一脸憋闷，放肆了起来，裴絮看在眼里，用手推了推她。
“对啊，不可以吗？”裴絮睁大了眼看着郭彦启。而后一想，好像有点太勉强，补了一句。
“郭少爷请用茶。”宝燕托着托板，把装满浓茶的白瓷杯放在郭彦启面前。
郭彦
“不行，手得抬高，臂伸直，身子再侧一些，站直，手再抬高些。”郭彦启见她弓着腰寒着背，本想像指点军中士兵一样，给她推腰开肩，后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便从箭筒里拿起一支箭，用箭尾代替他的手。
郭彦启起身转过头，见身着鹅蛋黄长裙的裴絮，一脸天真愉悦。与昨夜梦中人相同的轮廓，但神情媚态却不及半分。
“早。”郭彦启心中暗骂自己又起了歪念。
说来这还是郭彦启第一回上门拜访，环视四周，发现裴府的装潢格调和自己府上相距甚远。阿爹喜欢大气奢华的吊饰，二哥钟情欣赏字画，府上也总是有人登门送礼，家中的摆设展挂时时换新，屋内陈设气派，几乎很少露白。裴府却不同，整体都比较清幽，正堂间只挂着副松柏图，走道间也只摆设了些修剪精致的盆景，上前伺候的家仆也不多。
家仆出来应门，领他到前堂坐下。
裴絮挪了挪脚。
“那个。。你用过早饭了吗？”
“嗯。。我，我没什么意见的。”裴絮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去哪里都无所谓的。
郭彦启听见降火解毒，想着说不定喝了能清心正气，便多喝了两口，没适应，还是被苦得入心入肺，打了个颤。
难道是因为昨夜的一场春梦，才让自己对她改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