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棠和田季珩做了六
“糖，我再问你一遍，真是你主动要求要回来读高三的？”爷爷问她。
老师经常夸他，但他不爱说话，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地听，然后下次做得更好些。
许衍棠点点头，夹了一筷子肉给奶奶，然后又夹了一筷子给面色凝重的爷爷，笑嘻嘻地腆着脸说：“爷爷奶奶多吃些。”
是田季珩。
停住了，第四盏下面有人。
老师的脑回路似乎都是一个样的，最闹腾的就要配最乖的学生，互相促进相互约束。
如果没看错的话，田季珩刚才看了一眼她的窗。
一盏、两盏、三盏……
许衍棠的额前都要落下冷汗，想了想，不吃软便来硬。
“我妈刚生完宝宝，那么大的小孩儿现在正好吵得不行，我在家里没办法专心学习。”许衍棠慢悠悠地解释道，扒拉了一口饭。
看清那个高挺的身影后，许衍棠一下子趴下了脑袋，匍匐在书桌上。
眼看着事态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许衍棠担心接下来爷爷奶奶的话她会接不住，便迅速地低头吃完碗里的米饭。
大家都说许衍棠是田季珩的第一个朋友。
 百年好合
书桌靠在窗子下，抬起头便是一扇木窗。村里比起几年前，除了多修了一条可以通几辆大车的马路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田季珩性子温吞，不爱理人。与任何同学之间都像隔着一层厚墙。人小鬼大的同学们自然都不会去找他玩，后来他们发现，田季珩喜欢跟在许衍棠的后面——
她躲在窗后看他。
许衍棠拿着田季珩笔盒里的五毛钱，去小卖部买辣条吃。五毛钱能买五根，许衍棠吃五根，田季珩一根不吃。
-
田季珩收下了那颗糖。
盯着那高高的灯杆，她走了神，一个个地数过去。
坐在书桌前，拿出今晚的作业开始写。
许衍棠不一样，是全班第一闹腾的孩子。脑子转得快，机灵又精明，跟老师顶嘴的时候一点都不怵。
他站在路灯下拨弄手机。没过一会儿，打起了电话。
“嘁，我不相信。你要是在那个家受了委屈就跟我说，爷爷就算是拼了命都会为你讨回公道。”
爷孙三人沉默着。
许衍棠想，可能长大了好胜心便强了，不想被她小时候的小弟比了下去。
所以田季珩就成了许衍棠的同桌。
许衍棠关了房间的灯，隐在黑暗里。
“别说了，再说我都吃不下了。”许衍棠装作生气地放下筷子。
许衍棠不是千里耳，自然听不清对话内容是什么，只能看到田季珩在点头。
许衍棠回到家里，爷爷奶奶烧好了饭菜正等着她。
“你妈刚才打电话来了，让你好好照顾好自己，高三要努力些。”奶奶语重心长地嘱咐她。
站起身子，嘴里还塞着东西。
爷爷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让许衍棠忍俊不禁。
许衍棠头上戴了一顶小皇冠，大家都捂着嘴偷笑，田季珩是第一个说好看的人。
不对，田季珩小时候就比她吃香多了。小学老师都争着对他好，他温顺话不多，做什么事都认认真真。上课的时候，是全班坐得最端正的一个。
“您已经问了一个月。真的是我自己要回来的，我妈当时还拦着我不让我回来呢。我求了半天她才答应。”
将爷爷奶奶的长吁短叹阻隔在门外。
但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不敢承认罢了，连想都不敢想。
体育课，许衍棠和其他女生玩跳皮筋。田季珩喝着牛奶坐在一旁的楼梯上看。
投下的灯是白色的，灯下有一群飞虫正在绕着，在水泥地上投下一个不小的光圈。
成为朋友的界定是什么？
*
当田季珩抬头的时候，许衍棠的心漏了一拍，她眨眨眼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就是做完作业有点无聊出来散散步，马上就回去了。”
“妈。”
“那个是儿子，你就不是女儿了？”奶奶也跟着应腔。
“不说了不说了。”爷爷率先摆摆手，长吁了一口气，“你好好读书，考一个好大学，我跟你奶奶就没什么其他的心愿了。”
她到睡之前都没想出躲他的原因。
为什么忍不住躲他？
窗口对着的还是那条小路，长长的路边一排的路灯。小学那时还并没有，她总是要赶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家，不然就会被“爷爷”口中的大灰狼给叼走了。
他家离这里不近，所以这一个月她在这附近晃悠溜达都没碰见过他。可他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许衍棠给了田季珩一颗糖。
“爷爷奶奶长命百岁，我会好好读书的。”说完就溜回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