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扇了扇扇子,随口笑道:“嗨,不是兄妹,是一起长大的小朋友。”她呡了一口茶,故作压低了声道:“悄悄告诉你好吧,那女孩的妈妈和男孩的爸爸以前是师兄妹来嘅。”
“看,街尾烂楼里住的那两个孩子回来了。”
便给与了他迈向未知黑暗的勇气与决心。
“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下面有人吗?!”她被淋成了落汤鸡,自然怒不可遏。
然后发现她只是睡熟了,微微放心下来,有些无奈,“谁让你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的。”
齐越低着头往前走,并没有回答那个女人。
李婆婆讥笑道:“有的八婆就是嫉妒心强,还比大家都多长了张逼嘴,别的人比她好看就要在背后说三道四,连小姑娘都不放过,拿块镜子好好照照咯,比菜市场卖不出去的老黄瓜还老,狗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自己老公都管不好还管别人家的闲事,吔屎了你!”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窗户关上了,任由女人再怎么叫骂都没再理会。
高奚和齐越是邻居,便理所当然的互相陪伴着长大了。
有新来的房客好奇女人对他们的称谓,于是问道:“照顾妹妹?他们是兄妹吗?怎么不是一个姓?”
高奚回头看了眼,轻声对齐越说:“是卖酒的李婆婆。”
自从小的时候目睹过高奚因为花粉过敏而险些丧命,从那以后他都很小心,不让她跑去有油菜花的地方,花粉季来临的时候监督她戴好口罩,高奚也好几年没犯过这个病了,所以一时间他没找到药在哪。
那女人涨红了脸:“老不死的你说谁是八婆!”
女人作势打了她一下,暧昧的笑道:“不是……是一楼一凤和龟公啦。”
“那…那女孩的妈妈呢?”
他渐渐停下脚步,紧咬着牙关。头顶的路灯因为接触不良,总是忽闪互烁。
直到那女人的丈夫实在觉得丢脸,下来连拖硬拽的把人带回去才算完。
等他终于翻出来,还没松口气就发现这药已经过期一个月了。
“不过现在不好说了,那男孩的爸爸十几年前把脸给烧烂了,就一个人带着小齐越搬到这里,哎哟,整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都不管小孩子的。”
有认识他们的人问道。
女人叹着气,一边说着可怜,可眼里却有显而易见的嘲讽:“还在做鸡呢,隔三差五的才回来,把女儿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担心的,你不知道,那奚奚长得多漂亮,应该也是遗传妈妈吧,这些街里街坊的臭男人们,有事没事都要多看小姑娘几眼呢……”
直到一双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稍稍把他低下去的头颅掰起来一点,“怎么了,看前面啊。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吗,要我给你指指吗?”
不过这时候高奚和齐越早就回到家里了。
齐越注意到背上的人似乎有些发抖,不由得关切道。
“客气啦,齐越,要好好照顾妹妹哦。”
两人从傍晚跑出去到现在五个多小时,已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了。而初秋的天气又总是白日炎热,夜晚凉爽。
齐越背着高奚也没走远,那些人自以为的小声絮絮,清晰无比的落在他们的耳朵里。
四周传来窃窃的笑声。
“啊?!”那房客惊讶的捂住了嘴,似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还好。”
他们所居住的那条街是整个城市中很年迈的一条老街之一。街头是瓦房,依次往后鳞次栉比,到了他们住的街尾才有些筒子楼建起来,一层楼有好几户人家,每一家也只有二十来平方米左右的容身之所,无论这个家里住的是几口人。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仿佛白雪静静地落在玉兰花上,一抔晶莹剔透的温柔。
“走啦走啦,我要饿死了。”他笑道,大步往前迈去。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药。”齐越把高奚放在沙发上,便急忙去找药了。
“冷吗?”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二)
“边个应声就话边个咯。”
房客有些不明白:“师兄妹?学…学功夫的?”
秋夏夜多有街坊搬把椅子出来乘凉,消磨晚饭后最百无聊赖的光景。
“奚奚你……”他回到屋子里,只见她紧闭着双眼躺着,心跳都漏了一拍,连忙跑到她身边查看她的状况。
“奚奚你怎么了?”
他们没走两步,就听见一桶水哗啦泼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那个女人的骂街声。
高奚笑着回应道:“不要紧的,谢谢。”
“好。”
“忍忍,快到家了。”
嘴里数落她,却还是抱了床被子来给她
“哎哟,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的?”
从三楼的窗户探出个老妇人来,和善极了的笑道:“噫?是人来嘅?我刚才只听到一个八婆在喋喋不休噢。”
“花粉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