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晷不该将其作为冰冷教条传授给她。
不过管他呢,她已经找到更有趣的玩意儿,霍荧把她拉进游戏厅,这地方她是常客,霍荧显然以前也很熟,俩人找了挨着的游戏舱,虚拟格斗游戏里狠狠打了一通,祁曜输多赢少,霍荧输了比赢了更开心,于是乎俩人一致对外,组队2V2。
祁曜翻了个身,仰起脸回望着他,“那现在怎么办?”
霍荧摇摇头,这样一来反而更扎眼了,他耐心地给她把扣子一个一个解开,内搭的衬衫也翻乱出褶皱。
霍荧墨染的眼眸深了一深,“悄悄,你觉得管我要件衣服穿很难以启齿么?”
这纯属胡说八道,霍荧其实不在乎那些人看自己如何谴责,反正瑕砾洲里再轻贱的也都受过来了,霍荧内心深处巴不得祁曜衣衫凌乱,面含春色,昭告天下她属于他,他从本质上就是这么一个恶趣味的人。
倘若她不能回报霍荧,那么霍荧为什么要帮她呢?
祁曜问,“不先把要买的东西买齐?”
霍荧最不喜欢的就是把一切计算成周密严谨的等式,他凑近些,轻轻捏了一下祁曜的脸,“人与人的感情不是这样计算的,你看,你穿成这样,那些路上的人看你的眼神鄙夷,看我的也好不了多少,你换身衣服穿,对咱们来说是双赢对不对?”
祁曜困扰地皱眉,“可我没什么可给你的。”就连她身上这件衬衫,也是霍荧的。
祁曜摘下全息目镜,抬眼看他,“你怎么打到一半不打了?”
“你怎么不早说——”她咬牙切齿道,还没等说完就被霍荧捂住嘴,“嘘,小点声。”
霍荧说着说着,忽没头没尾地问,“你饿不饿?”
 偷得浮生半日闲
祁曜被他抓着往店里走,忽想到什么,轻轻挣了一下,“你带了钱的?”
霍荧顿不免感觉挫败,跟一个男人一起关在密封舱里,这么连搂带抱了半天,她的关注点居然是“你怎么不打了”。他把头凑得更近了点,在她耳边低语,“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的卡丢了。”
祁曜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做了逃单的小贼,心虚莫名,把身法发挥到极致,黑色虚影一闪就奔出了门,出了门也不敢停留,往一旁巷子里钻,身后霍荧颤颤巍巍地朝她伸手,“等等我。”
“现在还早,买了东西就不好逛了,而且,今天买不齐还有明天,明天买不齐还有后天,咱们又不赶时间,到灰海前总能备齐的。”
“你打得太认真,想看你打出结果。”
他自己也换了件梀紫暗纹衬衫,这么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看起来分外明艳,宛如回到少年时。
杀人都不怕的家伙,居然怕做贼,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
霍荧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狼狈地扶着墙壁,“被抓就被抓了,你跑这么快干嘛?”
她怕霍荧大喊大叫把人招来,回身抄起他的手臂就跑,直到巷子越来越窄,越来越偏僻才停下来。
见祁曜不吭声,霍荧靠过来,把手放在她肩上,“我们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同伴对不对?”
才打到一半,游戏里霍荧人不见了。祁曜以一敌二打得吃力,却发觉自己的游戏舱给人掀开一条缝,男人悄无声息钻了进来,哪怕是豪华游戏舱,也是单人用的,一口气塞了两个人顿时拥挤不堪。
祁曜本来不饿,被他这么一问又觉得有点饿了,霍荧便拉着她去寻一家据称好吃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店,店没找着,沿途的小吃倒吃了一路,摸着滚圆的肚子,祁曜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上了当。
霍荧把脸别过去,轻咳了一下,“走吧。”
她正到紧要关头,一时懒得理他,霍荧也不吭声,默默从旁边的小屏幕上看她怎么绝境反杀,他把头轻垂在她肩膀,呼出的气落在一侧脖颈上,温温痒痒的。
这道理本身倒也没错,世间万物就没什么不求回报的,哪怕看似不求回报的骨肉亲情,其本质也是用养育的辛劳换得获取孺慕的心灵满足。
祁曜横了他
其实晷未必不在此处,虽说在守着机甲,但他无形无体,又不受空间拘束,晷不在通讯器里吭声,只说明他不想出现。
不过这一席话拿来说服祁曜足够了。
祁曜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霍荧指的是他那堆拿来付费的卡片。
看祁曜游戏也是一种享受,那种看手法潇洒烂漫,实则认真过头的风格很难不引人一直看下去。
祁曜想,要是陪她来的是晷就好了,晷凡事都能替她考虑周全。
不多时,祁曜已经换了一身行头,黑色双排扣直筒风衣与利落的银色短发相得益彰,祁曜不喜露出颈上伤疤,故而将领口一丝不苟地束起,背脊挺直,衣服平整得寻不出褶皱,整个人似一把含锋待出鞘的剑。
霍荧仰头大笑,把一叠卡展示给她看,做派颇有一种土豪暴发户才有的阔气。
“咱们就是来闲逛的,你不用穿得这么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