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下一秒,罗钰娜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踮脚,攀上宋瑾霖的肩。
他看不见的,许是她鼻头染的浅红,唇被咬出的血色。
就像现在,豆粒大的雨突然哗啦啦地掉下,巨大的雨声隔绝了其他声音,只剩单调又厚重的湿水声,任何一个角落无能幸免。
属于他的温暖顷刻涌向罗钰娜,她有些怔,眼泪像脱线的珠子一般掉落。
也许是静得尴尬,罗钰娜终是开口:“宋sir,我希望你替我保密,不要让黎昱恒知道我在半山楼打工的事。”
宋瑾霖突然松开了手,脱掉身上的皮革挂在她的身上,顺了顺贴在她脸上的头发,叹气:“我会替你保密。”
罗钰娜知道他看不见她的脸,即使他借着烂光看见,她也可以说眼眶是被咸涩的雨水糊湿的。
视线在他晦暗的脸上摩挲一番,即使暗沉隐匿了五官,也藏不住流畅线条,下颚和颈窝。
雨水、泪水同他的融为一体,在夜里碰撞,他的眼镜也嗑着她的脸,她伸手扯掉放他的口袋里。
罗钰娜索
提到威士忌,罗钰娜的气在心里堵得慌,她被人灌得快找不着东南西北,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摸到冰凉湿润的雨水和男人的手掌。
情绪一上来,就像刚着头的火苗,而酒精是那透明的汽油,浇出刺眼的橙红。
风,不知是虚的还是怎的,比先前人来人往的风更凉,吹过罗钰娜的发丝,裙摆。
他不说话,她也不搭理他。
然而,理智仍在焦灼控制着宋瑾霖,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时冲动要了她。
半晌,两人走到只吊着黄灯的上坡路。
她被紧紧地压到健硕的坚硬前,耳垂的碧绿吊坠在二人微薄的间隙中艰难晃动。
她抬手从发际顺了顺头发,留下自然蓬松的弧度,那本就巴掌大的鹅蛋脸,被显得更小。
哦,还可以说因为她喝太多那该死的威士忌,发酒疯。
他离她很近,她闻见他熟悉的气息,裹着雨水的湿泞化在她心口,谁曾想上次消遣过后,她几番回味,放荡至极。
罗钰娜还是踩着那双凉拖鞋,经过长铁锈的栏杆,一灰一白交织。
宋瑾霖把罗钰娜带到半椭圆口的巷子避雨,那里只有丁点微稀的光,照不出什么东西。
人也无端,天亦无理,说落就落。
就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她尴尬得难受。
罗钰娜惊呼那刻,是手腕被有薄茧的掌心裹着,人往厚实的胸膛靠的时候。
搭在她肩膀上的皮革衣物掉在两人的脚下,她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上坡路没有可以遮雨的地方,大作的雨噼噼啪啪打在两人的身上。
何时,他额发上的水珠轻盈一落沾了她的眼皮,罗钰娜颤着睫毛看他,心也一抖,他在阴暗的光下仍透着月光的清冷。
罗钰娜觉得气氛比方才更沉重更尴尬,她不认为同男仔相处要有多扭捏,人处半山楼仍能伸能屈,自是习得一套。
黑色总会把情绪放大,那古怪的情绪又涌上来了,这次竟然止都止不住,波涛汹涌。
她好歹是他的学生,她也被他消遣过,他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
宋瑾霖目光沉沉,直视着前方,压着气息一言不发。
罗钰娜是故意的,而她仗着有那么几分筹码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宋瑾霖感觉到眼前的人在辗转舔他的唇,轻咬他的下巴,温凉逐渐变炙热,他脸部紧绷,被她浸润的唇丝毫未动,没有抗拒,也没有进攻。
他还没有松开她的手。
她想摸,想吻,一定又冷又暖。
两个人就这么走在灯红酒绿的夜街,地面一片光,上空一片黑,只剩一轮圆月挂天,道是有情似无情。
眼泪和雨水涌进口腔,委屈和爱恨揉成一团囚在笼里,她忍得牙都疼,全身都很冷。
都说苦口良药,他深有体会,罗钰娜是他病因,也是他的药,只是这药有够苦口。
旁边石灰色的大马路拖着几条弯弯曲曲的轨道,留给电缆双层巴士踩踏而去。暖流窜过,接连几辆巴士穿梭而过,遮住对面投过来的红黄蓝光。
不想折磨了,她要他沉沦。
罗钰娜暗自纳闷,她究竟为什么要说不能一个人回家呢,这不是走得好好的,只是有些晕乎,有些八字。
罗钰娜不敢深呼吸,心跳像外面的倾盆大雨一样,每一下都很重。
他刚听见的温润,醒目如同刚滚的茶,他倒是没从嘴里品过她的茶,却不知怎么地尝到苦苦的味道。
沉默,过于沉默,空荡的上坡路只剩脚步声。
罗钰娜在折磨他,故意一丁一点的啃咬,暧昧的吸吮啃咬声在他耳边翩跹,要命的蛊惑。
宋瑾霖是看见的,看见她眼角的泪,看见她咬住的唇。
 009 饮食男女【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