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
利维坦没有说话，脸上的浅笑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有那双茶色的眼微微震颤着。
瑟薇愣了下，仿佛回到很久之前，面前的是那个清俊的骑士少年。
鲜血将她的手染的淋漓，随着神格的消，神力逐渐流逝，彻骨的痛也袭来了。
痛感被屏蔽，瑟薇紧抿着唇，将匕首的寒光穿过层层血肉，刺开那枚寄生在她体内的神格。
利维坦眯了下眼，看着无比正常的少女，将刚刚心头莫名涌上的疑惑压了下去：“暂时不。”
“瑟薇。”
瑟薇笑着点头，在他转身离去时，又克制不住的喊了他一句：“利维坦阁下！”
一开始，第一眼遇见的，就是化身为拉尔文的利维坦，如今最后一个告别的也是他，也算是善始善终。
少女微笑着摇摇头，声音温和又真挚：“祝你——好梦，阁下。”
即便被戳穿、被强迫，即便逃跑失败、被抓回来，自己都不会后悔。
瑟薇缓缓伸出指尖，抚摸了下不远处蔓延过来的紫藤，激起花树的清浅颤抖。
男人看着她，那双本就温柔的浅茶色眼眸因为绵绵情谊更是能拉出丝来。
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瑟薇十分满足的笑了笑。
他不可置信的
少女转过身：“利维坦阁下，您不休息吗？”
少女睁开眼，毫无睡意从床上起身，缓缓走到窗外。
夜晚如约而至，深蓝的天空与银白的月色笼罩下来，周围宁静又安逸，仿佛与之前的万千夜晚毫无差别。
男人侧头，亚麻色的碎发微微扬起，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薄唇勾着流畅的弧度：“怎么了，我的小姐？”
下落的风吹起她的长发与裙摆，少女仿佛一片空中摇曳的叶片，决绝坠落着。
真是的。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没有任何惩罚啊。
最先察觉到不对的路西法，直接撕裂空间，却也只看到少女闭上双眼的残余光影。
鲜活的跳动着的胸腔内，那颗少女的心脏之中，隐藏着一枚金色的神格。
瑟薇笑了下：“我想，您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毕竟您的脸色，我不觉得您还好。”
天边的光似乎在颤动，瑟薇已经看不清东西，她费力的眨了下眼睛。
神格不可置信的颤动着，在她的狭小的心房内，在匕首刺穿的刹那，一寸一寸的碎裂开来。
少女轻轻抬头，忍不住觉得那些神明是不是对自己太宽容了？这样一回顾，自己确实没有被惩罚过啊。
从步入神宫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一直被推着走，但是这一路上遇见的任何事，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少女挺直脊背站在露台的大理石栏杆上，看着沉沉天际慢慢展露白光，微微一笑。
她笑着摇摇头，双手一撑站在露台上，笔直的迎着天边即将准时升起的日光。
少女微微垂着眼，月光洒在她的睫毛上，渡上一层浅浅的银辉：“那么——”
月色下，二人站在相距十几米的圆台处相互对望。
他轻轻开口：“瑟薇在担心我们？”
利维坦低眉笑了，低沉而又清越的笑声勾人的很，他确实十分欢喜，眉眼都染上漂亮的光，这对常年将心思深藏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此刻正是黑夜与白天的交接，银月已经西沉，金日还未升起。
她轻声开口，十分动人：“我希望您去休息，就算是......”
手上是平平无奇的匕首，她轻轻送进了自己柔嫩的心脏。
那双蓝灰色的，漂亮至极的眼眸，向来沉静的眼眸，在看到天地变色、神宫坍塌时，终于心满意足的合上了。
空寂无人的庭院下，月色澄净如洗，岿然不动照着庭中花草。
男人清隽的脸上看着十分正常，只是比平时稍微苍白了些，却被少女一眼就发现了。
利维坦勾着唇：“只是稍微有些累而已。”
心脏因为神格的破碎而被扎穿，她的意识逐渐消散，因为控制不住身体，所以随着重力向后倒去——身后空无一物，是神殿的园子。
少女没有躲闪，也没有任何解释，笔直的看着他，坦率的承认：“是，我担心。”
没了阻碍的匕首顿时落到大理石上，发出清脆至极的声响。
从指尖开始消散，仿佛风沙一样，化作淡淡的光点，在快要落到地上时，她只剩下了那双眼睛。
少女抬眼看着他，蓝灰的眼底是说不出的波光。
“谢谢我的小姐。”利维坦轻声念道，眼中是欢喜的爱意。
不远处的阳台上，男人有些疑惑的轻声问询。
他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走了。”
少女坐在露台上，看着月色，有些克制不住回忆。
将近窒息的疼痛令她头脑发昏，她克制不住伸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