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领旨……”
陛下怎会如此好糊弄?
顾沉璧惨笑连连:“臣妾何德何能,有这么个嫡出的妹妹?”
难道这一个月余,她在冷宫煎熬,不过是一场梦呓?
皇帝痛斥,因动怒,脸庞泛红,怀中静妃取出一方手帕为他拂面:
“来者何人?”
帝王盯着她问。
女子不知走到哪儿,跌跌撞撞扑进了花丛中,荆棘刺得她满手鲜血,衣裙破烂,待到爬出花圃,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有人下毒害你?”
宫墙深深,路径曲折。
顾沉璧眼皮微抬,眼波便落到地上那张圣旨上。
皇帝沉下脸,新仇旧恨交加,恨不得当场将她杖毙:“顾沉璧,朕仁慈,留你一命,你还敢放肆!”
陛下身边的近臣德忠公公连忙传人。
顾沉璧咽了口唾沫,酸涩开口:“陛下,不认得沉璧了么?”
在后宫之中,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她为何要领旨!
“大胆!”
幸得手脚还算灵便,得了空,避开侍卫,从冷宫逃了出去。
顾沉璧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她想哭,又无泪可落,想笑,昭阳殿后庭中却又回荡着凄厉尖叫。
女人颤巍巍的手触到那方明黄圣旨,竟好似触电般,弃于地上。
“顾贵妃!”
皇帝颇有意味地挑眉,视线从头到脚将她扫了一回。
“大……大胆!”
“仁慈?”
顾沉璧恍然,他当真仁慈?
字迹遒劲,行笔如龙,她徐徐撇过一眼,便辨出,是陛下的手笔。
“呵,妹妹?”
她终于低下高傲头颅,趴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陛下救救臣妾,就当是念在往日的情分,求陛下高抬贵手,救救臣妾吧。”
“贵妃顾氏,忤逆君上,戕害嫔妃,罪无可恕。着即日起打入冷宫,未得圣谕,不得外出,钦此。”
黄昏将逝,落日最后一丝余晖,在深深庭院流走。
“护驾,快护驾!”
顾沉璧屏住呼吸,踉跄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随之而来的,是鱼贯而上的一群侍卫。
一身明黄龙袍的天子负手而来,揽过受到惊吓的静妃,柔声安抚:“别怕,有朕在。”
她以为,他怎么也会问候一声,你怎么变成如斯模样?
又道:“从前父亲吃她的把戏,她如今便以为,陛下也是吃了?”
“朕从前就知道,你妒她嫡女身份,为了使你心宽,只册她妃位,可没成想,这般让你,你也容不下她,非要置她于死地。”
“朕看你是死不悔改,到如今还忤逆蛮横,嫉妒成性!”
顾沉璧伏在地上,一言未发。
瞬间御花园的守卫多了一倍。
她不领旨!
他亲自俯身将静妃扶起来,搂在怀中,好生心疼着:“静影是你妹妹,你不善待她,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戕害她,你于心何忍?”
相识十年,夫妻五载,只是一月有余,便识不出了么?
皇帝瞪大眼,略微惊愕,可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你从冷宫跑出来做什么?”
静妃吓得花容失色,禁不住惨叫。
“陛下!”
一月后,顾沉璧病了,眼神涣散,不得视物。
“陛下切莫动怒,从前臣妾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姐姐,现在陛下说了臣妾才知道,嫡庶有别
“哦?”
这顾贵妃好歹也是从圣上登基以来,宠冠后宫之人,一时接受不来,也是人之常情。
 第1章:冷宫疯妇
这时,他怀中的静妃抽身同跪在他面前:“陛下,姐姐待字闺中时,常在家中玩苦肉计。”
宣旨太监鼻间溢出一声轻蔑冷哼:“顾贵妃,快些接旨吧,咱家还等着回去与陛下交差呢。”
顾沉璧愤恨难忍,当即将静妃推倒在地:“顾静影,你这个贱人,还想害我。”
她不想死,不想就这么在冷宫,苟延残喘,不明不白地死去。
“啊呀!救命呀!”
德忠公公惊呼,下一秒赶紧捂住嘴,跪下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霍地惊得静妃又是一声尖叫:“啊——!有疯妇!”
太监被她举动惊到,欲斥责又不好多说,只得假意未看见,拂袖而去。
这手曾师于她生父“顾惜之”,历经数十载苦习出的字迹,最后居然用来写了一道“废弃”她的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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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陛下,臣妾的膳食中被人下了毒,眼睛一日较之一日模糊,到如今已经不能视物,就连神智,也愈发糊涂了。”
顾沉璧如获救命稻草,大喜过望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