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回到付宅。
付大奶奶欲言又止,畏畏缩缩地望了一眼付老太太后,期期艾艾地张口。
天已黑,但一家老小都在前厅等着他。
忽得一下,脖颈处被人猛击。
她只记得十三日前的那个晚上。
无人打搅,乐得清闲。
醒来时,她已在颠簸的马车上。她掀开帘子喊吴崇:“我不是说我不去了吗?”
但,是谁呢?这样陷害她,是为了污蔑她的名声吗?吴崇那般支支吾吾欺骗她,也是那人的帮手?为什么呀。
“不行。”吴崇的眼色慌张,又软下来哀求她:“三小姐,你已拒了我多次,此次就不能答应吗?”
月牙挂上枝头,容府一片寂静。
全京城都洋溢着喜悦,除了容府一家。
二姐对她说,吴崇在后门处等她。天色暗沉,她便不肯去,可二姐却说,吴崇有重要事要同她说。无法推脱,便答应前往。
他想,这件事应该就算过去了?婚约也退了,两家应再无瓜葛了。只是可惜了他与付老爷的旧情就这样被小辈做的错事给磨灭了。
她便晕在地上。
“辛苦了。”
路的前方便出现了容家的许多家丁,十几个人将马车围在中间。
吴崇只说是带她看看有趣的事物,更没说是私奔。还有那晚她是被人打晕了才进了马车,身边的那些服饰珠宝也统统不是她自己准备的。
有很多事情想要交代给这个好孙儿,可如今看到他,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在殿前接受完嘉奖后,其他官员又纷纷上前祝贺仰拜,他顶着精神一一应酬过去。
这几日被禁足在屋内,除了有些闷外,竟也不觉得多难受。
容瑜楚已经歇下。
付荃贺其实刚到家中。
她被陷害了。
她在佛祖面前想通了这件事。
 恭喜凯旋
她抬头看着那尊巨大的佛像。
“我儿如此上进英勇,是那容三小姐不配。”
吴崇驾着一辆马车,让她坐上,说是要带她去看有趣的事物。
她抬头看夜色,婉拒:“夜已深了,明天再去不行吗?”
吴崇绝对不是自己的良人。
他这出征的一月来,她每日祈祷他平安归来,少受伤,莫流血,多吃饭。
付大奶奶早已落泪,又想起近几日耿耿于怀的破事,心中更是替自己的好儿子委屈。
她爹走到马车前,看到她身旁那一包裹的服饰珠宝,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道:“楚儿,你闯祸了。”
还没等吴崇回答她。
也有时间想想,那日的“私奔”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丁和丫鬟都说,容家三小姐因为和车夫连夜私奔被抓住了才被这样惩罚。
容瑜楚被禁足的第十三天。
付荃贺率千骑兵回京,凯旋而归,举城沸腾。厚重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光,他骑着骏马从城门经过,还未掩起戾气,气息尖锐锋利,但那俊容还是让在场的姑娘们面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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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很好,莫要担心。娘亲也是。”付荃贺扭头看向付大奶奶,宽慰道。
他吩咐下人道:“多把守着府门,再叫几个人去三小姐的院前守着。”
但是最后,她想通了一件事——
私奔……
付老太太瞪自己的儿媳一眼,气她不该在这时说出这话。付荃贺刚回来,这个时机,还不适合同他说这事。
因年迈而皱巴的手握住付荃贺的,声音颤抖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铭记着爹娘从小便教育她的“夜深不准出门”,她还是拒绝了。吴崇失望的神情让她升起点愧疚,但还是转身准备回屋。
想不通,还是想不通。
容瑜楚当时心中一跳,只觉得气愤又委屈。虽然吴崇对她有意,她似乎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但那天晚上她真的没想要跟他出去。
然后她便被带回了宅子,莫名其妙地挨了爷爷的一顿骂。她想反驳,但爷爷正在气头上,她又怕把他气病了,便一言不发地任他训着。他让她跪在佛堂处反思,跪了一夜后,她从仆人的口中依稀得知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禁足挨骂。
虽然他对付荃贺印象不错,也从心底欣赏他。但武人终究是个武人,若是他生气了动粗起来,容府怕不是都会被他掀翻。
……
容老爷知晓付荃贺杀敌归来此刻正在殿前接受慰问,心中却总是放心不下。不知付荃贺若是知道了楚儿做过的荒唐事,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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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是何意?”付荃贺清楚地捕捉到了娘亲话中的“容三小姐不配”这几个字。
他忧心忡忡地等到半夜。
他踏着夜色迈入宅门,风尘仆仆又略显疲惫的样子看得付老太太眼眶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