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停止吗？”言生觉得自己的问题非常愚蠢。
头上的卷毛瞬间无精打采了，幸好今天不用上课，最后一天假期了，言生往被子里钻，小小地叹了口气，仔细地听着床上的动静，傅青青还没有醒，言生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继续睡觉，现在还太早了，言生想。
“唉，”床上的女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这样会搞得很复杂。”
“我不知道。”
傅青青又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不管说什么，言生想，只要现在自己说出了一句话，任何一句话，就一定会伤害到傅青青。因为言生知道，自己不喜欢傅青青，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喜欢。或许傅青青看错了她内心的感情，只是把习惯当成了爱。但愿如此，言生沉默着，等着傅青青去打破她们之间正在竖起的一道墙。
“停止什么？”
言生想了想，不确定她想说的是哪一句，“记得。”
言生很早就醒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觉得房间的天花板好像变得比平时遥远，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睡在地上，接着，就想起了昨晚傅青青说的话。
言生庆幸
“鸡蛋。”
“就好像我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感情，然后急着把它向你炫耀，”傅青青轻轻咳了一下，“即使它一点都不成熟。”
言生不知道该接什么，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句责备。
“说不定明早我就不喜欢你了。”
“为什么？”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冲动了？”傅青青的声音有点沙哑。
傅青青看着言生，一动不动地蹲着，仿佛刚刚认识她。
 每天早上都会这样吗
“我应该和你保持距离的。”
她们在昏暗中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就像一种多年来培养出的默契。
“我们太熟了。”
言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任何话，如果说有一个自己最不想去伤害的人，那个人一定是傅青青，很难想象这么多年，如果身边没有傅青青，自己将会过的多么孤独。
“不会。”
“我知道。”
“我会伤心的。”
“晚安。”
“你知道的，你对我很重要，”言生说，“我不想以某种方式失去你，”言生知道自己的要求是自私的，听起来像个混蛋，“我不想失去你。”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认真的，你肯定在想，一定不能伤害到我。”
猛地睁开眼睛，言生看到傅青青正面无表情地蹲在自己面前，朝自己挥了挥手，“醒了吗？你好像睡得很不舒服。”言生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觉得她把自己从什么噩梦里带了回来，下意识地傻傻地朝她笑。
“然后我发现我喜欢的是你，”傅青青继续说，“真奇怪，这么多年，我竟然才发现。”
“什么？”
傅青青听着言生的话，笑出了声，又被闷在了喉咙里，听起来有点怪异。
“这样很幼稚。”
言生抱紧了被子，“晚安？”
“嗯。”言生觉得自己的回答非常苍白，好像一个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的人，机械地逃避着她的问题。希望傅青青没有注意到。
“……喜欢。”
“嗯。”
傅青青也笑，笑得有点苍白，好像非常紧张，视线慢慢移到了言生的睡裤上。
言生揉了揉眼睛，对女孩说，“我起来了，给你做早饭。”掀开被子，用胳膊支着身体，问她，“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生在各个梦里穿梭，听见了许多声音，就好像有人把她脑袋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挣扎着想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嘿”。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傅青青突然笑了出来，非常地短促，“你相信吗，傅青青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我会试试的。”傅青青看着言生，又重复了一遍，“我会试试的。”
傅青青不习惯言生如此依赖的表情，心跳有点加快，言生看起来太软了，她有点不自然地别过视线，开口问言生，“你还记得我昨晚说的话吗？”
言生看着傅青青，她一定是想到了曾经傅妈妈无数次接到的电话，听着老师痛心疾首地谈论傅青青“锈迹斑斑”的情感状态。
“没有。”
等言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孩直直地盯着自己胯部被顶起来的帐篷，然后听见她用假装若无其事的语气问，“每天早上都会这样吗？”
“随随便便地说出我的感情。”
“真好，我也想吃这个。”言生说着又朝傅青青笑了一下，感觉有几根卷毛搭在了额头上。
言生宁愿她们之间没有这种默契，甚至没有这么多年的时光，这样自己就可以开着玩笑，打消傅青青的念头，然后毫无负担地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