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梦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个名字能换吗?”
下午四点半的天空尚还泛着白,但因为即将冬季,那白便掺了些黑灰,博物馆后的小树林种的松柏和杉树,棵棵杂乱无章,连着一个挺长的山坡,一眼望不到头,瞧着便有些雾蒙蒙的阴森。
“可以可以,主人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大波都听主人的!”
艾大波见他们突然转变了态度,半信半疑道:“无事献殷勤,势必有鬼。”
“主人被臭男人带坏了,嘤嘤嘤。”鬼魂义愤填膺地指控,蹭着归海梦的肩膀撒娇,“主人,你可千万别相信那个阴阳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归海梦眨了眨眼,意外听懂了卓槐的意思,赶忙接过艾大波手里的扇子:“这是对你的考核,你要是通过以后就能留在我身边了,真的。”
归海梦瞥了一下虽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握短刀的手都快出来青筋的卓槐,牙齿打颤道:“算了,算了——我就想问你这张皮是从哪里来的?”
“能不能要看你往后
卓槐把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撸下去,顺着指节一根根扣过去:“不会来找你的,而且你不是也看不见?”
归海梦忍俊不禁,暗中冲卓槐竖了个大拇指。
“当然是我F杯的大奶子!”
艾大波悲愤地指着卓槐:“我,我……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在他惊愕的质问里,卓槐同学拿着扇子随便往上一抛,不偏不倚,正正卡在水杉树繁茂的枝杈上,力度掌控极妙,只露出来一小截扇柄。
“好了!好了!”听不下去的归海梦连忙伸手制止,盯着那张美人脸道,“你能先说你叫什么吗?”
“我只听我主人的。”对方略略略伸舌头,毫不畏惧他,“只要主人愿意,我不仅可以有奶子,还能有把,还能既有奶子又有把~”
“嗯。”归海梦点了点头,“我之前坐了个出租车,就是你拦下的那一辆,那个司机奸杀的女孩就是这张脸,我记得。”
归海梦咬了下嘴唇,瞥了一眼四周。
艾大波眼前一亮:“好嘞,主人说什么我听什么!”
“我只问这张。”
“带我去。”
卓槐黑着脸把归海梦拉到身后:“滚开。”
但心里虽然这么想,归海梦还是坚定抱住卓槐不撒手,生怕旁边的少年给跑了。
它指着刚才卓槐说话的方向:“你该不会是让我帮这个小丫头片子吧,我可没那么好心——卧槽你干嘛?!”
归海梦震在原地,怀疑人生:“你不是男的吗?!”
“你不就是男人?”归海梦正奇怪他自己骂自己,突然觉得不对劲,“等等……你拿什么蹭的我?”
“这张是前不久从博物馆后面不远的小树林里挖出来的,哎呀,那里可是藏尸的最佳地点,里面埋了不少尸体呢。”
他仰着头看了看扇子,蹦跶了几下,眼里透出一股子绝望,回头继续指着卓槐破口大骂:“你要不要脸,问过我同意了吗,再说了你至于把扇子扔那么高吗?我他妈够不着,你能够得着吗?能吗?能吗!”
“哎呀,主人,我只是三束魂魄,魂魄哪有雌雄之分,所以我可男可女,可攻可受!”面前的鬼划拉一声拿来扇子,露出一张标致的美人脸,女声妖娆,冲着面前卓槐抛了个媚眼。
“卓槐你神经——”
“我叫艾大波,草字头的艾,大~波~的大波~”艾大波一边说一边隔着空气抓了一下自己的胸。
“没致死,但强奸了。”卓槐垂着眼,半晌冷笑一声,把黏糊糊的脸皮扔给艾大波,“脸给你,替你主人办件事。”
这种场面最适合发生鬼故事,而且归海梦因为看不见鬼,所以每次一瞥见卓槐往旁边看,总觉得那地方飘着些惨死的孤魂野鬼。
水杉是高大落叶乔木,二三十米是普通高度,仰着脖子都难以望到顶端,更不要说就只那么一截扇柄,就算看到了,也绝对不可能拿下来。
 就蹭蹭(三)
她想了想当初侧着脸盯她的那个女鬼,不由得抱住肩膀,躲在卓槐身后道:“我是不是又要看到很多鬼?”
“你脸上这张皮还给姑娘,然后随便找个人,引导着发现女尸,直到那人报警为止。”卓槐干脆利落地打断艾大波的话,“等到杀人凶手落网,我就把你放下来,不然你就永远待在这个小树林里吧,换一拨人揍也挺好。”
卓槐见她执着那张皮,微低下头问:“见过?”
“这张啊,主人喜欢吗?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的皮……”
未知比已知更让人心生恐惧,她还不如能看见呢。
艾大波傻了。
她跟着卓槐来到埋女尸的地方,发现四周土质松软,的确像是挖了个坑的样子,正要问卓槐要不要挖开,却见卓槐对着空气来了句:“他又犯事了?”
归海梦微怔,意识到那个女孩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