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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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黎推门进去,门上铃铛响起。

    胖胖喏喏搪塞过去。

    老头带着胖胖去了里间,让她脱掉外套,亲自量尺寸,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旁边记录。

    胖胖倒也不觉得别捏,毕竟要是让别人发现是艾黎了,他俩估计啥也干不了了。

    那天回家以后,胖胖几乎整晚没睡。

    他们去展览、看电影,像普通人一样排队、买票,只有艾黎戴着帽子和口罩遮掩一下。

    她觉得这样也好,不要再深入了。要是她享受了极致的幸福,有一天突然失去了,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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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以前遥不可及的人,现在走近了、鲜活了,甚至还表示出了对女人的兴趣——虽然很多人不认为那是“对女人的兴趣”,众多女老师女学生男同学也不含蓄了,行政楼几乎天天都是没事找事的人,热闹成菜市场了。

    这事儿成了学校里的大事,一来艾黎经常出现,老师学生们有了机会大饱眼福。

    她觉得心脏上面好像冒了一棵小芽,痒痒的、酥酥的,吸了她温热的血,舒展枝叶不停上窜。但它那么娇嫩,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又畏缩颤抖。

    店铺里面挂着各种布锦绸缎、珍珠皮草,拥挤又精致。

   

    昏黄的灯光照在石板砖的路上,一家临街小铺的彩色玻璃透出暖烘烘的光,橱窗门框都是桐油木制,显得有些年月。

    之后的日子,艾黎隔三差五就来找胖胖。

    等她套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艾黎已经结了账了。

    回去的时候,她犹豫了半天想开口问价格。

    学校里有学生分发宣传单和小册子。党内选举快开始了,不少入了党的学生已经开始了宣传,甚至还有因为支持的委员或者党派不同而吵起来的。

    比如他们去的餐厅,多数时候是中档餐厅,艾黎图清静会选包间。

    她转而又想起自己的一地鸡毛,杂乱拥挤的小区、笨拙的肥肉,又焦躁不安。

    艾黎牵来胖胖。

    “胖胖,党内选举要开始了,你知道现在民党内主席最热门人选是谁么?”

    “呵呵,”她一屁股坐到胖胖桌沿上“现在的呼声最高的,自然是冯委员——不过呢,二把手的郑委员人气也不低,关键他夫人是集造船厂老板的女儿,选举资金是大把大把往里扔呢。”

    胖胖没抬头,闷声说不知道。

    然而艾黎——从来对搔首弄姿的美女帅哥视而不见——毕竟都没他好看,每次都是接了胖胖就走。

    这天,之前没啥动静的秦欣瞥了她好几眼,脸上带着冷诮凑近她。

    对于胖胖最近屡屡晚归,胖胖妈也细细“拷问”了。

    她纤白的手指玩着发尾。

    “谁做?”

    胖胖起初很是惴惴不安,她没有去过那么多高级的场合,没有那么多光鲜的衣服,她每双鞋都有破皮的磨损。

    那一切,就好像老天可怜她,让她短暂地窃取了不属于她的美好和快乐,然后某一天就会收回。

    回去之后,又是一夜辗转,那只修长的手仿佛还留在她手上。

    她的心砰砰砰快跳出嗓子眼了,哪儿还说得出啥话。

    那天吃完饭,艾黎开着车,在老城区种满梧桐树的街上左拐右拐,最后在一条安静的小街停下。

    她心下一凉,滚烫的泪珠落入了枕头里。

    总有那么一天,他会醒悟过来“浪子回头”,去正常交往聪明漂亮的富家女,那时候胖胖可就真成笑话了。

    二来吧,谁都猜不到艾黎的心思。胖胖那人,就是一般男人怕都是看不上,你说艾黎图啥?难不成是美女见多了,所以想试试另类?

    艾黎却似乎了解她的一切尴尬,总是不留痕迹地让她感到舒适。

    胖胖照常上班。

    有美女学生厚着脸皮凑上去,想要“一起吃饭和胖胖老师交流交流”,艾黎挂着冷冷的笑不说话,把美女臊得不行。

    他们一起去吃了很多顿晚饭,一起去参观了绘画摄影的展览,一起去看了几场电影。

    胖胖妈自然看得出她在说谎,不过也许是之前泼油水事件心窝子被戳痛了,想着胖胖始终得找个人,她也没再深问,只说:“去聚会可以,但晚上必须回家。有什么人什么事的,也及时给我看看。”

    她抱着被子翻来滚去,心里水深火热。想起和艾黎这样的人,哪怕只是做普通朋友,也是顶好的事了——他是那样平易又温和的一个人,即使他只是骗她玩儿,也没什么遗憾的。

    胖胖不想让她知道艾黎的事,说是同事最近聚会比较多。

    一个白头发干瘦老头坐在一台缝纫机后面,抬头从黑框眼镜上方盯着他俩。

    结果还没开口,艾黎一手按在她的手上,说:“汜归,不要跟我那么生分。”

    窗外月光明亮,夜晚空气薄凉,她叹了口气,心脏像在沸水里滚了一遍,又热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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