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人细细拷问他,最终只能承认这人穿着长衫还真不是说笑的,真真是个真材实料的书生。
皇族出行,平民避让,现下这湖边已没了行人,只剩下你和寥寥几位侍女在湖上行舟。
你气闷,干脆出府去踏春了。
你冷笑,让身旁的近卫吩咐把那书生拉进来打上三十大板。
只不过属于闺中少女的情思却是不属于你的,你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留待你去算计。
这是近卫第一次感受到掌控住你时的愉悦,让他飘摇已久的人生终于找到了归宿,而你却迅速离开了他的怀抱。
你乐得装傻,这日子也着实无聊极了,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为了更靠近那楚楚动人的荷花,你用手撑着小舟,纤细的腰肢因使力而突显了曲线之美,玲珑身段成了湖上又一幅无人欣赏的美景。
“在下不过一介书生,来奢求贵人赏识。”
温热的茶水飞溅开来,浸湿了胸膛,几片茶叶吸附在黑衣上,像是狼狈,又让人觉得也是一种点缀。
他像是没料到你的动作,一只手还愣愣的举着荷花,忘记了借花献佛。
无用,无用!
你的印章,信物被人利用了个彻底,于是前朝长公主有幸成为前朝为数不多还享受着锦衣玉食的前皇族。
难不成还是你自己投怀送抱?
愚笨的忠诚。
于是你平生第二次怀疑起自己来,这人一身练家子身手,被打了三十大板,虽叫得凄厉却还未重伤,这般的人说自己是个书生?
明明是武夫,却连一夜的罚也受不住。
士农工商,这士也抵不过皇族威严。不过是区区书生,就算是在朝当了官的,也得提起脸来让你打。
甚至即将封后。
侍女告诉你是位穷酸书生,求着攀着要见你一面。
你带着嘲弄接过那人手中的荷花,狠狠将其推开,却没料到你们靠的太近,反而使力将自己给推了出去,一时间兵荒马乱。
你相信自己的眼光,在那人说出自己身世时平生第一次怀疑了自己。
手中的琉璃盏砸在那人身上,那人未呼痛,身体只不过微微晃动却没有避让。你像是失了兴致,斜睨了近卫一眼便离开了。
是缓慢的宣布,在昏暗的轿内极其矜傲的打量着新染上朱色的指甲。
于是府里就那样养着一个闲人过了三个月。
漫天的叫痛声冲击着你的耳膜,你只厌烦的微蹙秀眉,便有人堵住了那聒噪的嘴。
仔细想想,你与他今日才是第二次见面。
你伸手去捧盛开的荷花,那花瓣娇嫩,花型丰满,一朵嫣红在一众浅粉中美的出类拔萃。
“蛮夷。”
所以当侍女战战兢兢的禀报你外面下着大雨,而近卫仍然跪在亭中时,你只挥挥手让她退下。
湖上风波已过去许久,你却仍记得脸上火烧一样的辣。
这个人未免太让你不快了。
不过区区蝼蚁。
纤长的手指将将够到花茎,却被人捷足先登。你心中已然打算让这不知死活的人葬身湖中,却转身看见了近卫贴近的面容。
当你被明明那是近卫的男人软禁起来准备封后的时候,你深知你做错了,不该犯了这戏弄人的劣性。
落空的手试探性的握紧,终于意识到空虚,将你占有的欲望反而愈演愈烈了。
低贱,野蛮,分明是一个完全与你不符的贱民。
后果是第二天又有人禀告说那人的膝盖伤了,又有几日不能动弹。
并且才智过人。
你只来得及紧紧环住那人的脖子,清风拂面,再睁眼已被他安然带到岸边,不过仍是抱着你。
“来寻死?”你不掩饰你的嘲讽。
你的公主府向来是无人递拜帖的,多得是王公贵族暗地里送些稀奇玩意儿来,怕的是被发现讨好你被你父皇查出来。二来是大多数人以为你喜清静,不喜有客上访。
你竟然产生了愤懑。
那人被带到离你几丈远的堂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没人敢问你缘由,明明所有人都知晓你与此人毫无关联,甚至今日才是初见,而那人在前一刻甚至要在你面前被活生生打死。
直到你细细看完府里的账目,才让人把他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