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到了，他们约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店。
“方便告诉我，你和这个女生的关系吗？”
他说周末正好回A市参加大学聚会，到时候见面谈。
祝振纲笑着应声，从随身包里掏出一捆牛肉条。
看着照片里的人，明明是祝福的脸，可整个人平添了一份柔弱和凄美，轻而易举激起旁人的保护欲。
也许提问并不是为了寻找答案，回答者的神情已然透露了一切。
自记事起，祝福就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妈妈这个名词对她很陌生。
祝福早一个小时就到了，门口的迎客风铃每响一下，她就伸着脖子探出去看。
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牙齿磕碰着陶瓷杯沿，没有一处不是抖的。
祝福点头答应，等爸爸走远就拿起一根咬得津津有味。
祝福和辅导员请了假，连车票都订好了，被徐子默拦了下来。
她调皮捣蛋是真，独
而这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在她的整个成长中，不过凤毛麟角罢了。
前两天一个老乡硬塞给他的，乡亲们的好意他一般不肯收，后来那老乡说了句“是带给孩子的”。
祝福很小的时候就有单独的房间，单人床，自己洗澡，贴身衣物都是自己整理。
祝福闭上眼，仿佛还在消化这一场悲剧，嘴里喃喃自语着怎么会。
这没什么，祝福习惯了，独立对她而言并不是意味着孤独。
和爸爸同一批下乡的叔叔阿姨在政策放宽后接连回家了，只有他还坚守在这里。
祝振纲对女儿的照料用心，亦不够用心。
刚到了牧区，祝福熟门熟路下了车往自家的小砖房走去。
这世上太多未知是没有答案的。
底下居然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带到学校和同学们分着吃。”他递给她，转身去灶台忙活了。
再长大点，她也会问“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妈妈而她没有”这样的致命题。
时间一久，连带着对妈妈的念想也断的差不多了。
她缓缓放下手，无力地搁在桌面上，连带着那几张纸都没了生机。
没想到日子过着过着，也扛过来了。
而现在，她的期待仿佛跟着手中的报道一齐被判了死刑，再无转圜。
到了上学的年纪，祝福就被托养在老师家。
命运的转折点在一个寻常的深夜里。
徐子默从随身都书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资料，是那份报道的完整版。
祝福反复看了两边，最后目光定格在少女的浅笑中。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实在无法兼顾就把孩子送到A市的爷爷奶奶家，大城市里总归比这里的条件好，不论是教育还是吃穿用度。
“这很离奇。”徐子默不否认。
只有到了周五，他会托人把祝福接回牧区，在身边待两天，再送回去县上老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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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祝福就不问了。
让她不快乐的事情，祝福习惯性充耳不闻。
祝振纲想起祝福，突然笑了，那丫头确实贪吃，推诿不过便收下了。
“爸爸。”她也看到他了，声音脆生生地活力无限。
这些天，她上网查了这件报道的始末，一点信息都没有，像是一个笑话，而证据只剩下微信聊天记录里那张模糊的照片。
“师兄…那篇报道是真的吗？”祝福连寒暄都没有心情了，直奔主题。
牧区里第一间小砖房就是他盖的，因为是女儿，祝振纲很尊重她的隐私，重视两性教育。
祝振纲很忙，日复一日泡在贫瘠的那几千几万亩荒地上，做改良，搞建设。
抱着侥幸的心态，她期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每每这时候，祝振纲的脸色变得难以言喻，或是暗淡无光，陷入长久的沉默。
一个单身男人抚养女儿，其中的艰难和不便可想而知。
“她是我姐姐，我们是双胞胎。”
祝福看着照片上的女孩，眼眸里聚起了伤痛，回忆带了过往的悦耳笑声显得更涩。
徐子默拿出新闻人的状态，问她。
娇弱，不贤惠，格格不入，吃不了苦就走了，类似这样的词汇。
偶尔也听别人提过她的妈妈，描述最多的一个字眼就是美，然后就是负面的了。
“父母在很小的年纪就离婚了，我跟着爸爸，姐姐跟着妈妈。说来也讽刺，我们的父母都没有再提起对方的存在，八岁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
徐子默意外：“从前没听你提起过。”她不是藏得住话的人。
打小她就不是个听话的性子。
又一阵风铃声响起，是徐子默到了，祝福抬手示意。
宁静且适合窥探秘密。
祝振纲回家后，看到她已经乖乖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了，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