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种年纪的男人也是会告状的。
好在屋里没有别的声音,她在玄关处套上鞋套,犹豫着要不要给林锦文打一个电话,至少让他们知道家里多了一个活物。
她心里的恨意席卷而来,这份恨意是来得如此强烈,而这样得强烈对林锦文来说却是那么的不痛不痒。
林朝白伸手,连句话都不肯说。
这里是去年的楼盘,林锦文通过一个客户以一个绝对优惠的价钱入手,她心情很不错,那时候还未装修就带着林朝白来看过一次,林朝白对她口中通过干净医患关系得到的好处一点也不感兴趣。
屋内回归寂静,那份安静却让林朝白觉得震耳欲聋。
她根据林锦文的做法,发现她参照托马斯那套‘三’的原则:她短期内绝对不会找同一个男人三次。她可以和一个情人保持数年的长期关系,但每一次间隔时间必须三周以上。
“你一个女孩子说话这么难听可不好。”林锦文将烟夹在手指指尖,水杯里的凉水一口喝了大半。
“觉得实话难听就把生活费给我,我立刻走人。不打扰你听些入耳的声音。”
楼上没有人应声。
林朝白无意间抚上自己的锁骨,锁骨中间是四叶车轴草形状的吊坠。
出租车上,她坐在后排,整个人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脑袋侧着看着窗外的街景,匆匆掠过的景象还没来得及看清就错过了。林锦文的那些话一点点的在耳边重新响起。
手机还没有拿出来,楼梯穿来拖鞋踢踏踢踏的声音。来人穿着一件浴袍,看上去比林锦文还要小上几岁,他左手拿着毛巾有些粗暴的擦拭着头发,带着婚戒的无名指在动作间若隐若现,目光相汇,他一愣,朝着楼上喊了一声:“有人找你。”
林锦文在国庆最后一天才回来,林朝白无意关注她,但到了领生活费的时候。她不得不向林锦文敲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
礼物的选定是因为姜修听见林朝白随口一句话。
林朝白压根没有听,从他走下最后一级的时候转身走到窗边,刻意和他保留了一大段距离。
小独栋前停着一辆林朝白没见过的车,车牌照不是本市,她有些狐疑的打开门,看着玄关处的男士裤子和袜子,林朝白心里有数了。
“打扰一下,请问有在听我讲话吗?”
临走前,林朝白弯腰扯下鞋套,回头看着林锦文,她不知道自己眼里是否有带着泪花,只觉得视线里的林锦文身影有些模糊:“我以后会孤独终老的,你毁掉了我对婚姻对孩子所有的期待。”
她生日在五月底,姜修从叶姝口中得知了她生日。
“一来就要钱?”林锦文从柜子上拿下香烟和火机,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倚着料理台,透过空方式的厨房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人?”
男人语塞,抱着门口的衣服重新上了楼,大概十多分钟后他穿着整齐的和林锦文一起下楼。临走前,林朝白听见了接吻的声音,男人说:“你女儿和你一样有个性很漂亮。”
她听着入了神,那很久以前的曲子音符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再现、再敲击在她耳边。
门关上了,屋内留下母女二人。
林锦文把水杯搁在台上,不紧不慢的抽了口烟:“你比起那些山区里的留守儿童,要幸福的多了。你觉得自己孤独却勇敢,了不起。内心又自怨自艾,觉得任何事情都不会使生活变好,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你。那其实是你自己顾影自怜,你太把自己当回事情了。”
运动会的时候林朝
——耳边,还留着你的细语和轻喃;指尖,还留着你的呵护与眷恋;唇间,还留着你的柔情和缠绵。甜蜜往事,点点滴滴在心间,怎能忘记……
 第十四章
男人迈下最后一阶台阶:“我叫吴……”
林锦文只爱自己。她数了一遍钱,将钱交给了林朝白。
心理医生的眼光毒辣,林朝白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就如同她口中所说一般,那些她的不甘是否真的只是廉价低劣的自我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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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朝白还要回学校准备明天复学后学生会纳新的工作。所以约在中午,林锦文的住所。
她脸上没有任何的尴尬和不自在,只是懒得搭理人。
苏妤进琴房找姜修的时候,他早就弹完了那首森林狂想曲。手势一变,音符重新从指尖下流出。由保罗·塞内维尔和奥立佛·图森所著《秋日私语》,连林朝白这样不懂乐律的人都听过,知道的最大原因是她看过这首歌曲的背景小诗。
林朝白这才瞥了他一眼:“没有。”
孩子对母亲的爱,一旦失去了便永远无法重新获取。
林朝白话里带刺:“有必要理会吗?难道下次你还会和他上床啊?”
林朝白回过神来曲子也结束了,微微从石柱后探身出来,他只剩下一个背影。
她想起了收到这条项链的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