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皱着眉翻开新一页草稿本，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措地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卷毛。
锁好阳台落地窗拉上窗帘，享受来之不易的午觉。
他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你房间的方向，明明隔着不知多少面墙，却好像看见了你对少年无奈的笑似的。
那是他千方百计费尽心机偷来的宝物……被掩在亲手搭建的隐秘洞穴里，偶尔舔一舔都觉得心疼，舍不得让别人看上一眼……
你只当他又在胡言乱语，摸了摸他额头应该没发烧，就一脚把他踹回自己家了。
五脏六腑绞在一起似的痛，俊朗的五官被怒火和妒火烧得扭曲狰狞。
满地的玻璃碎片，午后阳光照进来，映得一地波光粼粼。风顺着阳光的轨迹吹进书房，窗帘被风带起呼呼作响，半开抽屉里的文件也险些翻飞出来，连忙过去摁住，压在最底层的文件映入眼中，你微微愣住。
玻璃杯猛然砸上白墙，留下几道丑陋的浅痕后，透明碎片炸裂开来纷飞四溅，把双眼血红的男人映得如恶鬼一般。
“不是这样解的……”
过大的打击和悲痛激发身体保护机制，明明才过去一年不到，那时的画面在脑海中已经有些模糊了。
你咬着牙哭起来，泪水氤氲在男人宽厚的肩背上，没看到身后虚虚揽着你的瘦削指尖，有殷红的血欲滴未滴。
昨天答应同桌一起写卷子后一秒就后悔了，但他可不是会看脸色的人，不仅来了，还在你准备睡午觉的时候大呼小叫着翻过阳台，蹲在你床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你，就差没吐着舌头喘气了。
你有些恍惚地翻阅着文件，颅骨骨折……内脏破裂……送医后短时间内情况尚算好，手术中却急转直下……
同学间的互动被男人看在眼里，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黑洞般无神的瞳孔连屏幕刺眼的白光也照不进去。
 6.血
“你下次还是走正门过来吧……翻阳台挺危险的，而且我哥哥在家，不打声招呼不太好。”
泪没滴下来，被男人的手指揩去。
少年不露痕迹地又靠近了你一点，高大的身躯侧坐着，从后面看你整个人像被他笼在怀里似的。
怎么能……怎么敢……
“……”
当时的痛苦开了闸般席卷而来，你颤抖着捂住嘴。
“砰！”
有点好奇，你迟疑着推开门。
平常哥哥不在的时候书房可都是锁上的……你眼尖地看到书房地面有什么碎渣在反光，
是母亲的病例。
“还能有下次吗！！！”不存在的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他很可怕呢。”少年笑眯眯地说着你听不懂的话。
打碎了水杯啊……到底什么时候事这么着急哦。
揉着眼睛去厨房倒水喝，发现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没跟你打招呼也没听到声响，急匆匆的连书房门都没关上。
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平常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外表有些凌乱，苍白着俊脸，眼中含着你看不懂的情绪，轻轻把你搂进怀里。
长时间不遛的话会抓狂的，尤其是这种大型犬，很难应付。你边写题边在心里默默地想。
母亲出了意外后直接被送到医院，等你赶到的时候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女孩的怮哭回荡在医院走廊，给你递纸巾的人……现在想来，你和哥哥那时就见过面。
这次没有遭受最近总来光顾的梦魇，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脑子都清楚了不少。
同桌终于在你三催四请之后恋恋不舍地回去了——还是翻的阳台：“我可不想见到你那个哥哥……啊，你最好也小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