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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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烟被寒气冻醒,眼前一片水雾,什么也看不清,有雨水丝丝凉凉从她脸颊上滑落下来,像是上天在流泪一般。好在她习过武,重伤之下还能有一口气吊着生命,维持她不那么快死去。只是像现在这样躺着,她根本没力气再起来一点点,抑或是发出任何声音,死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沉沉地应了一声,俯下身,仿佛手中是一件极易破碎的瓷器般,温柔小心地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抱了起来。她原本的白衣被血和泥泞浸染得不成样子,那张明艳照人,总是害羞的小脸此刻血色尽失,如果不是还有温度,还以为已经是具尸体了。

    咳出一口血,死了也好,影鸦从不培养怕死之徒。只是她那两个哥哥或许还在家里等着她回来吧,苏青冥在影鸦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君雁初…那些人的脸走马观花地从她眼前一一掠过,她的眼角凝起一滴泪水,和雨水立刻融作一道。

    “可算折煞婢子了。”芳菲揉了揉手腕,温和地埋怨,“这几日姑娘真是油盐不进,喂什么吐什么。”

    背和手臂伤得最重。她在心里一叹,短时间里用不了轻功了。



    昏迷那么久,岚烟的神思也变得和身体一般迟钝了。当时在冥冥生死之间,只觉得身体中有一丝内气尚在,嚣张地在经络中四处游走,正是这丝游气悬着她一线生命。她又开始以极缓的速度弯起手指,尽量不牵动身上伤处,去细细感受身体状况。

    回到听竹楼,芳菲早已安排好几名医师在门外等候。众人见到君雁初那生人勿近的冰山气场,对着昏迷不醒的岚烟也是为难起来。其中一名年长些的,鼓起勇气扛着那可怕的目光为岚烟诊了脉,细细思忖一番后,才敢下结论说:“这姑娘命格很硬,尚有一息在。”

    “芳菲,去叫崔名医来。”君雁初一边转身坐到床沿,一边吩咐道。芳菲立刻应声退下。

    “有劳各位了。”君雁初再望一眼床上的岚烟,走出门去。芳菲在门前唯唯诺诺地行礼道:“主子,闻翠阁的小娘子说想见您一面。”

    江南春日初崭一角,在这呵气成霜的天气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氤氲水汽将竹叶濡湿,沿着叶脉一路滴落在地里。

    白露最终还是心灰意冷地在清昼中坐着马车黯然离去,临走前也没能再见上君雁初一面。飞向观青轩的信件如同京城的大雪一般只见多不见少,只不过送信的人改成了小扁。他路过听竹楼时,总忍不住抬头往二层看上一眼,好像那娇俏的姑娘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嘻嘻一笑说自己已经没事了。

    京城的天色骤然突变,贤王自扬州出发,日夜兼程,不知道累死了几匹马,总算是赶回贤王府中。几日后上朝,纠集党羽竟然参了豫王势力十几本奏章,字字都指向不同官员不同罪名。皇上龙颜盛怒,把案几拍得振振作声,罚了豫王闭门思过不得上朝,下令严查涉事官员。一时间,上至尚书省、下到御史台、再到影鸦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激烈的举动把正喂她喝水的芳菲吓了一跳,连忙把碗搁置到一边。不远处正在看书的君雁初听到这里的声音,合上书三步并作两步走来,面露释然:“总算是醒了。”

    当君雁初站在鲜血和雨水汇集在一起的水流中,看着那个气若游丝的女子时,眼神透出从所未有的寒意,连为他打着伞的芳菲也不免背后发凉,小心地凑身说道:“轿子已经备好了。”

    “告诉她不必再见了,明日一早就让她启程回去。”他的眼中黑若浓墨,不见半分光泽,“记得把她那些婢女留下。”

    岚烟盯着床顶熟悉的月白帐幔,鲤鱼戏水的花纹若隐若现,这是听竹楼?只轻轻曲了下手指,浑身的骨头像全断了似的,齐刷刷地疼痛起来,冷汗顿时从额头上沁出。

    天色之变,睡梦中的岚烟当然一无所知。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浮了漫长的时日,忽然觉得有什么丝丝凉凉的液体从唇齿间流入喉咙,她顿时想起了强灌在母亲口里的毒酒,猛地清醒起来,想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去。

    说罢,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了起来。

成真的弄出人命了?她扔下手里竹条,抬头看了看外面,估计君雁初还和自家主子在扬州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几个人一合计道:“把她丢到外头竹林里吧,主子问起来就说她自己要跑的,跟我们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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