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是他唯一一次逃课。”坐在教室的那个男生回答道。
四位面试官皆不动声色,从他们面目表情中什么也看不出来,顷刻,钟客行开口:“好了各位,面试到此结束,面试结果你们今晚就会收到。”
林漫凭直觉也能察觉这场葬礼在整个事件中至关重要,问道:“你认识张思思吗?”
林漫费了些劲才从中抽离,喊了停,站起身来看着面试官说:“我想对于薛刚来说,张思思是很重要的存在。他投毒,因为他认为李梅是张思思自杀的导火索,他自杀,是在殉情。”
林漫:“他那天为什么会逃课?”
“张思思的…”
投毒弑师,除了有李梅的训斥对他造成的压力之外,还因为他长期以来都得不到父母的关爱、陪伴,致使他内心的孤独无法抒解。”
林漫抬起头,不再多虑自己最迟这件事,她现在只想知道薛刚事发前究竟在想什么。她又扫了一眼成绩好和逃学这两个词,说道:“我要再次采访薛刚的朋友,问他薛刚那天为什么会逃课。”
“请1号继续提问。”工作人员又提醒了一遍。
记者:“薛刚经常逃课吗?”
不会是激情杀人,激情杀人是在激怒的情况下,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而不顾后果的杀人。薛刚显然不是,他投毒前甚至为母亲做好了早餐,像是道别,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那么做呢?自杀是因为害怕受到惩罚吗?他应该知道未成年不会判死刑的......
记者:“你知道他逃课那天上午去做了什么吗?”
“薛刚还给张思思塞过校服的钱,但她不要。”男生说着将目光投到他的侧后方,指了指那两张桌椅,“他们原来就坐那儿…是前后桌。”
“那你知道她因为什么而去世的吗?”
打开一个口子,那个男生像是如释重负,不安感少了几分,又突然开始啜泣,涨红了整张脸,他藏在心里的话如同漫过坝的洪水,持续冲出,“张思思那天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她家里穷,裙子穿了好几年变得短了,李老师却说她不知检点......她根本没有了解张思思的家庭状况啊!”
那个男生说:“薛刚喜欢她…他跟我说过,他和张思思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有什么烦心事都能和她讲,她也会理解他。他说张思思是世界上最好的女生。”
“因此,这条新闻可以从原生家庭对个人成长及性格的影响切入,进而探讨学校是否应该重视心理课程、建立社会知识系统,能否帮助学生或老师及时疏导压力。”
林漫说完后坐下,夏颜冲她笑了笑,她也以浅笑相对,但心里不如表情表现得那般轻松,毕竟她结束得太晚了些。
“后来…就有人在背后叫张思思是荡妇,还当着她的面叫,薛刚因为这个和别人打架,谣言却越来越多,有人还传他们两个上过床...”男生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张思思她爸也知道了,他本就不想供张思思上学,干脆不让她来学校了,没几天张思思就跳河了......”
此时画面中的记者递给那个男生几张纸巾。面试现场的工作人员按了暂停键,想着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可以喊停。
镜头也给到那两张旧旧的桌子,上面洒满了阳光,画面却又悲又凉。
他们三人快要
那个男生拉紧了手里的那根胶带,停顿了许久才说道:“他去参加一个葬礼。”
林漫现在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快要跳到嗓子眼,这种一屋子人都在等自己结束的情形让她倍感焦灼。她盯着自己写在纸上的几个词语:投毒、自杀、类似事件、父母、逃学、成绩好、早餐......
“除了家庭的因素,显然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深入调查,张思思没去上学,校方和李梅是否做过家访让张思思重回校园,这涉及到九年义务教育的落实。李梅的行为和学生散布的谣言,是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这涉及到霸凌。所以除了如实报道事件经过外,至少要从家庭、教育、霸凌这三方面做这条新闻。”
记者的问法与她不同:“薛刚和张思思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一问,就像是猫快要抓住了耗子,叶轻鹤的眼神中流露出兴致,意味深长地抬眼看了一眼林漫。
夏颜说完后,市场部罗拉垂眸微微点头。工作人员在一旁提醒道:“请1号继续提问。”
林漫却未喊停,她像是还身处那个教室,她轻声问道:“薛刚很喜欢张思思吧?”
“谁的葬礼?”林漫的话语声与画面中的记者重合,她像是冲入了电视屏幕,回到了2007年,踏入了那间空荡的教室,亲眼看着接受采访的这个男孩子。
男孩手中的胶带“嘣”地一声被拉断,他眼神无措,彷徨动摇,在听到记者对他的多次鼓励后,他才说道:“学校让订校服,班长几次收校服费,张思思都说忘带了,李老师知道后就当着全班的面批评了她,责怪她没有集体主义精神,拖后腿。”
“她是我们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