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峄啜了口咖啡,“名记不敢当,可造之材罢了。”
席桐哭得更凶了,她觉得自己误入歧途相当长一段时间,这样一点也不好,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好,他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呢?
他转移话题:“可惜今天闻小姐没来,我本来还想借机与她身边的薛教授聊聊,他新任银湖地产CEO之后着手的几个项目让我深感钦佩。他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以前在加拿大没见过他,非常遗憾。”
孟峄回头,眼神瞬间柔和:“席记者,有事吗?”
她也不应该期待什么,私下是炮友,公开场合就是工作关系,他处理的没错啊。
可她就是难受。
他想着事情,擦得太投入,双眼紧盯着大厅门口,拥挤人潮中终于有那么一丝流动的清新空气钻过来。
她复杂的目光被正在说话的梁玥尽收眼底,想起来在洗手间碰到过这丫头,浅笑:“Ryan,听说你破例接受《日月》的专访,还亲自和他们总编沟通,到底是哪位名记让你这么重视?”
恨不得擦下一层皮。
“未来ME在中国市场要发展PR和GR部门,我正在寻找宣传和品牌策略的人才,其中就有我背后十米远、你一直盯着看的那位。”
席桐先是走,然后就变成小跑,从侧门跑出了大楼。
“对于专业人才,ME不吝给予最好的福利,我相信她会满意。”
实习生严肃且同情地点点头。
梁玥被他发现了,捂嘴:“那可是宋大记的爱徒,你也敢挖墙角。”
她酒喝多了,这个酒不好,喝下去烧心烧肺的,小蛋糕也不好吃,苦得喉管发涩,舌头都麻了,连说话都不会了。
他看着她冷静从容的面具裂开一条细微的缝,睫毛颤了颤,嘴唇动几下,像是有话要说。
想了一会儿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席桐头更晕了,站起来活动沉甸甸的腿脚,结果正前方的画面更碍眼。
为什么呢?
他把咖啡杯放在服务生的托盘上,不顾梁玥惊讶不甘的神色,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一辆车在那里等她,是孟峄的司机,看见她,赶紧摇下车窗:“席小姐,回单位还是回家?”
“哦?”梁玥感兴趣地眯起眼。
席桐最终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没事。”
梁玥立即道:“这个不难,我老公和他关系不错,最近经常一起吃饭,改天让我老公给你们做一局!”
……杜辉和薛岭因为某个原因走得近。
他问了几遍,踩下油门跟着她,却发现她不是没看见,是哭了。
孟峄觉得自己最好了,各方面都好,世界上还有比他更适合她的男人吗?
他在冷餐会上谈笑风生,穿得人模狗样,两只眼望着别人都笑开花了,然后告诉她,没时间。
她叫了他两声,他才听到,不耐烦地告诉她没时间。
孟峄隐隐感到一种不安,今晚的宴会接触了太多熟面孔,让这种压制的焦躁越来越浓,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司机就不敢追了。
实习生果然消息灵通,附耳道:“这次国家打老虎,打了一批官员,闻家大儿子、郝总大舅子不是在省委嘛,也牵扯进去了,最近正在到处疏通呢,闻小姐应该也挺忙的。哎,要我说,郝总这么大张旗鼓的办十周年,不如低调点,别给闻家添乱。不过我还听说,郝总和闻家关系并不好……”
……她想问他,明天是端午节,回来吃饭吧?
这个席桐也知道。闻家在银城风光的那几年,郝洞明用女婿的身份捞了不少肥项目,但后来他一门心思做贸易公司、做投资,发话要搞健康透明的业务,拒绝和官场上的人往来,据传闻老爷子在家宴上破口大骂,说他利用完闻家就一脚踢开,好几年不给他进闻家门了。
然后走开了。
……孟峄不会真的偏好大龄人妻吧?
比如说董事长夫人待遇。
孟峄获得了可靠信息,微笑:“谢谢,我如果需要会和你说。梁女士,我还得回公司一趟,恕我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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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背后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
“你说,这么大的场合,闻小姐怎么没来?东岳的活动她不是经常代表郝总出席的吗?”
孟峄想,挖墙角算什么,他还敢上她的床呢。
这口味重的,啧啧。
要是闻澄代替梁玥站在那儿,她的心情也许不会像现在这么差。
席桐按着胸口,不知道怎么会这么难过,总算找到一棵无人的树后,踢了几脚树干,叶子落了她满头。
他又撕开一包消毒纸巾,擦手。
周围人看过来,孟峄等了十秒钟,她还是沉默,他看了眼表:“抱歉,我现在没时间,如果是关于专访,请给我发邮件。”
没时间。
对自己绝望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