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海风清凉的夜晚,可孟郡却从头热到脚底,好像四处都弥漫着灼人热气,他们二人被包裹在里。
偶尔遇到弯弯绕绕小河,孟郡说怕,老人就笑起来:“怕什么,有婆婆在呢。”
他是不喜欢我。
大家都只当一个客气听一听,只有孟郡是打心底里的开心,哪怕就一个晚上,他也想尝尝自由是什么味道。
轻轻的亲了亲,魏恒实事求是:“你把我盯的不好意思了。”
可如今,他是淼淼,他又不是淼淼…
他惊恐的把眼睛瞪大,随即就听到男孩清晰的笑意,然后伸出手,把孟郡的视线都给挡了去。
说的轻轻巧巧,却像是两座大山压在孟郡的心底,本来还以为今天晚上逃不过去,没曾想国内临时有事,霍延回国之后众人才接到消息,说先行一步,大家尽兴。
掌心里出了些汗,少年是真的害怕,要是东窗事发自己非掉一层皮不可。
除了一些熬不了夜的老家伙以外只有孟郡在人群里悄悄的离开,也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男孩只是想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
她一手拄着拐棍,一手领着还是个孩子的孟郡,摇摇晃晃的,祖孙俩在一起走过六年的时光。
说一声对不起后少年就惊慌失色的给人推开了,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无比尴尬,魏恒清清嗓,孟郡撩头发,两个人别扭着谁也不看谁,稍微对视一下都害怕。
偏偏孟美秀还嘴硬,怨天尤人的话多了一堆,当场就把老太太气倒下了。
你快去睡吧,婆婆再编几个竹筐,到时候给我的淼淼换几颗奶糖。
她是被气死的,孟美秀亏心事做太多了,招来霍家人之后的没多久老太太就病倒了。
也把孟郡吓得连连后退,差一点跌进沙滩里,还是魏恒伸手把人抓紧,然后扣着他的脑袋吻了过去。
这人间他来过一趟,却从来都没来得及好好瞧瞧,如今霍延不在身边,他偷了一点时间给自己,假装自己活过一场。
“因为你哥不同意?”
又听妇人说刚刚霍延找过他,孟郡像是被人打了一榔锤,整个人都愣一下:“我哥…他没说找我做什么?”
她是那样慈祥和蔼,可到却活活被孟美秀气死,到老也不得一个善终。
孟郡没能看到她最后一眼,时隔多年后也有些想不起她的模样了,只记得有一双苍老枯瘦的手教他编漂亮的竹筐,还说月末拿到集市卖掉,给小娃换几块糖。
他想念外婆,想念那双苍老的手,她曾摸着男孩光溜溜的脑袋,说婆婆永远都在。
不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下,而是唇齿相依,男孩拥着他,叫孟郡觉得自己是跌进了太阳里。
“你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所以外婆擅自做主的,叫他淼淼。
还是听了半仙儿的话,说这孩子木命缺水,取长补短是最好。
“回房去拿东西了。”孟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背地里却把拳头紧握,整个人紧张到不行。
霍延不在,空气都万分清新,他趴在窗边玩手机,看楼下依旧是人声鼎沸的热闹。
不是。
是挺巧的,婆婆给他取的乳名也叫淼淼。
有苦难言,想说却还不能,所以孟郡就只是笑,说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子。
“你去哪了?”
“没说,就是没看见你,随口问一句。”
害怕红了脸,然后爆炸。
这个时间的海边没有人,他就躺在沙子上,无端端的叫他想起外婆,那个劳碌了一生的女人。
谁能想到呢,不就是上山摘几颗菜的功夫,再回来时只有一个瘸腿女人坐在地上哭,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郡也磕磕巴巴的想说话,一句话才吐出来几个字就咬到了魏恒的嘴唇,听到他疼的嘶了一下。
这一夜可以说是鸡飞蛋打,两个人满心欢喜的跑来,又别别扭扭的各自逃回来。
“你行行好,可别给我发好人卡了,我宁愿坏一点,只要你能稍微喜欢喜欢我。”
这个时候也热,孟郡悄悄坐回林艳秋的身旁,要过来一根皮筋把头发全给绑起来了。
魏恒弯下腰看,眉目里都是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