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從哪年開始,想逃開那個又乏味、又殘忍的孤兒院時,就回去當年被遺棄到的同個舊倉庫,給撿來的舊吉他上上弦,憑感覺去彈。最開始是打發長夜,慢慢卻找到了音樂的趣味。
追出門,伸手去攔,卻又不小心把她的絲巾扯掉,她被勒得微微後仰,停住,回頭。
天,一定要清爽的成員。最好是女人。要鋒利又清爽的女主唱,而且要是大美人。
——不能讓她走掉。
-?和她真正的相遇,是在伸夫家的聚會,一个吹著海風的普通夏日。
胸腔裡那一口氧氣不知怎麼蹿上頭頂,像是被灼到了眼睛,又覺得有點呼吸困難。好像急切地需要一口薄荷菸,壓一壓這莫名的幹渴和急切。
“娜娜,來我的樂隊唱歌吧。”
 綠格絲巾
歷任的男主唱,一個比一個要誇張。髮型和衣著一天比一天狂亂,從某天起索性連洗澡也停止了。演出還未結束,就勾手向第一排靠得過近的女孩。泰終於也覺得沒趣,這個隊也毫不意外地解散了。
今天她依舊很特别,打扮中性,頭髮既短又直直地膠起,一副不怕刺到別人的樣子,腕上是寬大的铆钉手环。她像一顆植物,挺直脊背,露出半肩,一雙削腿,卻有一張意外地柔美的臉。她看到我好似很意外,有一些飛紅了臉頰,匆匆交代了伸夫一句,便逃了。
聽到有客人來,抬眼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是在半年前的Live上伸夫帶來過的女生,在大雪天裡穿着华丽的哥特红裙,眼神像刀子一样紧紧凝视着我,打招呼也意外地幹硬冷淡。
不忙著打工的時候,時間全都花在了live?house里面。泰打鼓的時候有一種另類的佛性,刀刻尺量般的節奏,慢慢疊上勁道和音量,肆意同時不妄為。伸夫彈過幾年吉他,雖然不是刻苦的樂手,卻意外地很有天份,時而也有很靈光的作曲。
伸夫回答說是聽過她唱歌的,那就可以了。
瞇著眼看到日光下燃著的煙逸出來的煙塵,細細的,難以捉摸的。就這樣子的女人最好了。懶坐在伸夫家疊室裡,隨便這樣一想。
幾年前一直過的捉襟見肘,也無意再去升學,有短期工之後,最近才進入了一個比較舒服的階段。從前的學弟,純真少年伸夫,雖然家境優渥,生活安樂,卻意外地做了我和泰愉快的新夥伴。
從同在孤兒院時起就亦兄亦友的泰,一早被善良的人家收養,過上了普通青年的生活。之後因着與我同在一所中學,又一起組樂隊,於是仍舊在我的生活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