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雅伶從沒對什麼事物有這種所謂熱情。
「改當別的了嗎?」
弄濕了袍子,換了是別個男人也大概會生氣。但若他跟其他男人一樣,早該被她出水姿態迷得頭昏轉向,祖宗姓啥也忘個一乾二淨。但他頭腦清晰,連撒嬌也不管用。
接上他耐人尋味的眼神那刻,她心臟跳了一下。
「那麼吃力,造兵器就真那麼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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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蘇捷從側門消失的背影,龔雅伶眼眶發熱了,也沒留意閻山青着門外人群解散。直至感到掛在臂上的衣服被他脫去了,她才低聲道:「我恨你……」
一個賣兵器的,土豪權貴通通巴結也來不及,女人他還會少?
她也看着他,卻是打量、思量。
龔雅伶想了想:能賺錢的……
 第二章(4) 頭牌的命數
鼻尖一酸,龔雅伶猛地回身攏進閻山青襟前,捏住他的衣服:「……都是我!」話一落地,便嚎啕大哭了。
「賺錢買玉兔。」他輕佻笑對。她靈精的雙目聽罷往上一翻:「不想說就罷了。」
龔雅伶的爹爹就只有娘親一個女人,但她知道,有的玉兔會被接到已經養着四五隻玉兔的大宅內,只供人玩個三兩月便被丟棄。
閻山青一手抱摟着她,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髮飾逐一除下,放在茶几上,讓她的長髮如瀑布瀉下,才抱起哭成淚人的玉兔步入浴池中。
這個男人,跟她遇過的所有都不同。
「也不全然,我只是改打些能賺錢的玩意。」
失措卻維持着笑容不變,她不徐不疾答道:「那看來閻少爺認為值得疼的女人為數不少。」叫他碰一鼻子灰,一臉沒趣。
別說沒送過衣服,連指名買一夜也沒有;忽地殺出來,用連我最心宜的張公子和夏公子合起來也追不上的價錢,就這樣把人買下來。還不顧當紅頭牌的聲譽,毫不猶豫讓整個藝園上下都知道她出了亂子。
馬車搖搖晃晃地走向閻府,車廂頂上牢縛着四個華麗的大木箱,全是龔雅伶的物品,而她人則在車廂內與閻山青面對面坐着。
綢緞、山珍海味、珠寶……也沒聽過哪家姓閻的。
她以甜美的笑容掩蓋慍色:「閻少爺,能跟您回家真是太幸福了。雅伶聽說,您是當今城中數一數二——」「夠了。」他開口打斷她,嚇了她一跳。
他的目光只有流連她臉龐不去,彷彿別開了她便要從此消失。
「能賺錢,何樂不為?」
想到這,她忽爾記起了什麼,含笑睨着他:「閻少爺似乎挺會疼女人的?」想到他厚大的手掌自如地遊走自己的身體,她臉頰微微發熱了。
為當上頭牌,她是很勤奮沒錯,但若換不來瓊姨和客人的寵愛,她大概早放棄了。也不會逆誰的意去勉強嘗試什麼。
更連回家的路程也待不了,便在蘇捷眼前將我……
但那也不過叫她無奈苦笑便了事,真正讓她不滿的是,他不守規矩,丟盡她面子。
雖同是龔家人,但娘親的好命,是娘親的,自己的命數又如何
「兵器?」她提了提眉,他便含笑點一點頭。她不解:「本來區區平民,怎跟兵家打交道?」
「看妳不是」?你我才相識一個時辰多,憑什麼看我是或不是什麼人!
與主人情投意合的有很多,但被冷落又或害單思而死的,也為數不少。
蘇捷從來都膽小;而一直替他出頭、縱容了怯懦的,是龔雅伶。
把她臉上緋紅看在眼內,他「哈哈」笑了,肘子擱在窗邊托頭斜眼看她,漫不經心道:「值得的女人我才疼。」
她輕輕攏了眉,忍怒好會才能平復心情好不發難,收起了過份的笑容:「我聽說閻少爺是近年開始才富有起來的,好奇你到底從事盛行?」
這個男人,沒半分惜花之意。
閻山青靜默看她良久,才平靜問:「妳還認為他有勇氣的話,會選擇把情感憋在心中?」
她的臉微微紅了。
「一開始是和朋友一起,瞞着爹娘賣給保鑣呀,兵衛之類的,後來漸有名氣,老爹索性把家業全給我搞了。」
「閻家是鐵匠,本來打些刀刀鍋鍋的。」
「家中長輩起初都極力反對,我便晚上偷家裏材料造武器。好數次被發現幾乎沒打個半死。」他想起來了,「吃吃」笑了:「但各行各業也有白手興家的例子,我就不信已有祖業的反而搞不好。
算哪根蔥,把我堂堂一個當紅頭牌,如此胡鬧馬虎地買下……
若知道友誼並不如想像中般脆弱,有誰會選擇隱瞞至友?
「我看妳不是開口閉口都是奉承的女人。」他沒有提高聲線,只是眼內笑意消去了點:「有問題便問吧。」
也解釋了為什麼他面對頭牌也能如此從容。
那是一雙熟悉女人的手。
「這麼想賺錢是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