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今年的玉兰开得这么好,味道比前几年冬天都香是不是,不知道能不能也用来泡茶?”
一个皇帝,权倾天下还想要情情爱爱,两头都占怕不是要遭天谴。
赵慕青道:“无论怎样,皇上对娘娘真心不假,否则不会多年始终如一。”
“娘娘想说什么话?”赵慕青随口回道,“有的事憋久了容易成心结,可以和人说说。”
孙兰若合上书,“听说你也叫慕青,巧合太多,都让我要把你当成她了。如果你是她多好啊,当时我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跟她说。”
鹦鹉起初一直撇头不理她,隔片刻突然叫起来,喊着:“陛下,陛下!”
当年褚渊暗戳戳地喜欢孙兰若,是因为没有身份地位,如今什么都有了,眼界自然跟着宽了,成天吃同样的饭菜会腻,更别提看一张脸看一辈子。
秋桐进来,眉开眼笑地说:“娘娘,刚才王公公差人传口谕,说是皇上晚些时候来掬月宫!”
是啊,会的吧?如果八公主没有回来的话,她和孙家仍旧是得宠的,兴许就此无风无浪到死。
秋桐愣愣的:“娘娘,您会好好的,孙大人和您的家人会一生平安富贵。”
就算得到这两样,那肯定也是个短命鬼,因为贪心的人没有好下场。
 心
天空湛蓝,好似澄澈的玉,跟她住在家里看到的有些像,但终究不是一片天。
岁月会把美好的东西撕烂,也会把某些破碎的痕迹慢慢抹去。
花有千娇百媚,不独一朵。
真正的皇帝,没有感情啊。
“真心?那不过是因为……”孙兰若叹了口气,自嘲道,“罢了,如今这样也好。她若是能从此性命无忧,安安稳稳过日子,倒算是成全了他心愿。”
得想办法去藏书阁,可惜藏书阁不能随意进出,向来是皇帝或位高权重的大臣才能进去。
孙兰若看不出多少名堂,更无法断定是否真是八公主,道:“和你讲一讲话,心里果然舒服了些。我与你一见如故,也算缘分。你回去吧,有空我再叫你来。今日之事,就不要告诉皇上了。”
但再见到孙兰若,她没有想象里那么讨厌,或许时间太久,久到冲散了之前强烈的情绪,顶多便是不见为好。
她绞尽脑汁思考,趴在窗口逗笼子里的鹦鹉。
孙兰若重新打开书,低头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桃柳轻,春风厌,梦无凭。觅尽春红,不见绿浓,思卿如狂。
孙兰若沉默片刻,摇头:“她会讨厌我。”
“看得出来皇上对娘娘很体贴,娘娘和皇上相敬如宾,不知道羡煞多少人。”赵慕青不以为意。
孙兰若愣了愣,失笑道:“有的事情,他不明说,也不肯别人议论,实际上未必如此。我原本想把一切告诉她,没想到她性情太烈,半点不愿意屈服。”
按理说,孙兰若占尽荣宠,应是走上人生巅峰,为什么却给人一种不快乐的错觉?她的脸美貌如昔,人却仿佛沉浸在寂寞和伤感里。
纵然美,那也是年轻的皮相,而年老以后,世上多得是年轻貌美的姑娘。
赵慕青应了,连出门的姿势都透着稳重,没有任何忸怩。
孙兰若闭眼,嗅了一口风吹来的花香,微笑道:“我没有不高兴啊,去,把昨年秋天我存起来的那些干桂花瓣拿出来,泡茶喝也别有一番韵味。”
赵慕青听得费解,想她这种说话说半截的人换成说书的是要被打死的。
“娘娘?”
或许人都是会变的,变得心狠手辣,变得面目可憎。
孙兰若没有抬头,将那页翻过去,“知道了。”
她心底轻叹,不知道是为自己,或是为褚渊赵慕青。
秋桐跺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总感到主子关注点跑偏了,“娘娘!”
*
想来可能与褚渊在民间寻一个女子那件事有关。
褚渊怎么可能满足呢?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赵慕青心道。
赵慕青翻个大大的白眼,用树枝戳它的小
万般苦楚,何人与说。
赵慕青心里百转千回。
孙兰若笑笑。
孙兰若看着她,似乎听进了这话,“你知道吗,这些年我跟皇上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指头数得过来。虽然大臣们总催促他充实后宫,绵延子嗣,他从没有放在心上,在天下广选美人,也只是为一个可能性。”
这事儿她也安慰不了。
秋桐一脸懵道:“娘娘,时隔多日,皇上要来看您,您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孙兰若仰头望向天空:“秋桐,人啊总是很难分清真情假意,我用好几年才学到这个道理。我很知足,只要家人平安顺遂,已经没有别的想要的。”
难道只能色诱褚渊吗?但经过过去种种,褚渊对她又没有兴趣,万一不上当,那自己岂不是太惨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