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瞻脑中回荡着这一幕,穿过游廊与庭院,步入正堂。
宁王一噎。
“你先打过他,方有资格与我对战。”
开口便是讽刺。
赵瞻不软不硬地答:“皆是圣人御赐。先父感恩圣人赐宅,正堂主院,未曾动一处。”
“大王,你的奴仆要受伤了。”
“受就受,为本王挂彩,乃他之荣幸。虎,愣什么?”
虎暴喝,欲摆脱控制起。
宁王气沉丹田:“赵郡王,我要与你比武。”
但昨日蹴鞠,他才算真正与几位皇子打过交道,尤其宁王与康王。
世人皆吹嘘赵瞻武艺,故宁王带了他身边武艺最高强的昆仑奴。
昆仑奴得以喘息,流着豆大汗珠,将手臂一按,忍痛接回。
宁王见虎颓势难以扭转,“嘿”一声,眼中爆出兴奋。他自上前来,加入战局,隐伏虚探一番,以爪为钩,欲以牙还牙地扭断赵瞻臂膀。
赵瞻使拖字诀,过了一会,仍是击败虎与宁王。
宁王输了不爽利,见赵瞻面上受伤,心里又畅快一些。
李承茂心眼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今晨起来喝鱼脍粥呛可下,心气不顺,便来找麻烦。
赵寄柔与常山公主和莱阳郡主两个宗室女亲近,曾旁敲侧击过皇族中人性情,也曾告诉过他。
他昨日脱力昏睡,久睡至今晨,身体略微酸乏,正需要活动筋骨。
昆仑奴道:“小郡王,得罪了!”
“得罪。”赵瞻施下八分力。
“虎!”宁王一喝,面贯刀疤的深肤昆仑奴神情无奈。他捏紧指节,一踏地面,震起一声巨响。
宁王强在身法。
宁王随意见礼,粗声道:“赵郡王,你这府上装点得可不怎么样,附庸风雅。”
“咔嚓。”昆仑奴被卸了臂膀。
仆婢们吓坏了,不用赵瞻吩咐,已往内院县主的院子报信。
“下次再比。本王还会再来。”
赵瞻拉得开十石弓,亦是力大无比。虽年纪比昆仑奴小,也没昆仑奴高壮,单论气力,却是不遑多让。
以二敌一是有些可耻,但谁让人们都说博陵郡王武功高强,他亲见赵瞻拉开过十石弓呢!宁王摸摸鼻子,眼角得意,他们皇家人,就是这般老谋深算。
寄柔坐在绣楼里,一会儿听闻宁王与赵瞻打起来了,一会儿听闻宁王没打赢,心惊胆战。气还没喘过来,又有人来,说宁王走了,郡王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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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大家还好,一提宁王就来气。
他与赵瞻皆处抽条变声的年纪,但平日不注意,白费了皇宫内苑精心养护,声音比赵瞻的低沉难听不少。用粗犷的公鸭嗓撂下狠话,宁王带着面带歉意的沉默昆仑奴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这怎么行。
昨日酒宴上赵瞻的回答,他听着顺耳,颇为受用。没想到到母妃柳娘娘的宫里请安,撞上来闲坐的大家,被好一通训斥。
虎如风掠来,握拳直捣赵瞻面门,赵瞻脸一转,身形如鬼魅般避到昆仑奴身侧。昆仑奴见一招不中,挪身又出一拳,却是虚探,身下腿脚如鞭,袭往赵瞻膝骨。
主仆俩合力对付赵瞻一个,赵瞻一着不慎受了半拳,接着又故意受了一爪。
老郡王知道后,大发雷霆,把古董字画都收起来,恢复宅邸原本的布置。
这昆仑奴力大无穷,若被打中,堪比奔马之蹄重重一踏。赵瞻又避,仗着身法灵活,让昆仑奴拳脚接连落空,而后瞅准空隙,抓其手臂扣住肩膀,一抻一扭,施以巧劲。
他向来是个迎难而上、不畏艰险的人,昨日跌了面子,今日就要在赵瞻最得意处打败他。
宁王笑:“赵郡王怕了么。”
赵瞻不露声色地捕捉到宁王从心虚到得意的转变,赔罪道:“某无意……”
正堂内,宁王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身旁杵着个低眉顺眼、皮肤古铜的魁梧昆仑奴。
赵瞻受半拳的地方在脸,片刻间皮肤发红,瞧着十分可怖。
博陵王府的布置大多是老郡王当家时留下的,老郡王行伍出身,品味一般。早先方得这御赐宅邸时,也曾买了许多古董文玩,哪里空摆哪里。等摆满了,郡王府来了人,他还要拉人品鉴,因而被一些人暗地嘲弄。
赵瞻就算是西贝货,也是朝廷敕封的次一品郡王,纵
不待赵瞻答,宁王手一扬,昆仑奴虎出手,绿汪汪的眼中掠过寒芒。
虽然大家话里没说,但李承茂猜得出,他肯定被大家放在心里与赵瞻比较了。
赵瞻目送这对主仆不见,满心疑虑。总算能送走这位滚刀肉大王,他松一口气。
之前收敛,只是不想再得罪宁王。
赵瞻行礼。为免失仪,他眼下重新贴了皮膜。过几日就能摘了,有丸药,赵寄柔也愿意与他说话,过几日不必再贴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