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不能自以,他从未有过这样心碎的时候,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他神魂一点点消散,心空了,什么都没有。
“瑶光!”
便提了今年新出的杏花酿,去找他喝酒。
“无羁,你别哭,你哭了…我就心疼了…”
后面连接遇上破军几次,无一例外都是观月赢,这次十方英雄会魁首也果然是他。
等回过神,他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破军,手在抖,几乎不敢碰他,哭得像个孩子,不知所措,只能一个劲叫着他的名字。
冲去找破军,提着他的衣领:“你他妈放水?你看不起谁呢?我打不过你?需要你放水?”
观月一时看痴,平生第一次觉得师尊所言极是,他确实比不上破军,不如他坚韧好学,不如他修行刻苦,只会仗着一身好天赋能偷懒便偷懒,一时间,他羞愧难当。
“我不想你输。”
若没有那一件事,观月想,他这一生都将有破军作伴,一茶一酒,一剑一人,多么美好?
“无羁…不要哭。”
他却笑着,轻声问他:“…无羁…你怎么来了。”
“瑶光…瑶光…”
观月蓦地松手,扔下他,一走了之。
破军自是不忍这世间最后一一朵冰蚕九幽圣莲为复活已死之人而献祭,他悄悄将它藏了起来,又或许不想让观月淌这趟浑水,他没有告之观月。
观月心慌了。
“瑶光!!!”
若是当年的观月便晓得现今的事,定要大笑一声:这大概便是宿命二字,刑天与莲之,兜兜转转,仍然逃不过命运的羁绊。
可他终究晚了一步。
观月曾趁破军不注意,与他缔结过一道契约,凡破军有危险,他定能有所察觉。
昆仑山积年积雪不化,山寒水冷,而昆仑派位于山间之巅,云层之上,好似仙人隐居之所。
有时破军也会来清玄宗寻观月,一来二去,两个宗门的人都互相熟识了,有打趣地说:“你二人来往这般勤便,双双风清月朗,道像极了一对神仙道侣。”
几孤风月,星霜更迭。
破军在一魔修手中寻到了世间唯一一株冰蚕九幽圣莲,魔道这千年早已末微,听那魔修招供,魔门千方百计寻得此等仙花,是为复活以陨落万年的魔尊刑天,重振魔道。
此后很多年。
他到时,破军只剩一息,灵脉俱损,修为尽失。
观月总会去寻破军,与他一同修行,一步步从元婴境跨越出窍、分神、直到大乘境。
观月到时,昆仑山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银白的世界中,一道身影独独地屹立在寒风中,似松柏挺立,白光飞闪间,快走银蛇,剑若荧光,他在练剑!
观月忽然想起那天他气血上头的话,心底百味陈杂,若十方英雄会破军不放水,他观月真未必能赢…
倒是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破军笑了笑,他想开口,却吐出了一口鲜血,断断续续的,哪怕还有一口气在,他仍旧不忘安慰他。
“我不会输!”
他杀光了残存的魔修,一片腥风血雨。
观月脱口而出他的表字时,连自己都愣了愣。
那一刻时间都慢了下来,温柔又缱绻。
不是破军,是瑶光。
观月擦着眼泪,糊了满脸的血,逞强着说:“我不哭了,我没哭。”
淡淡几字,令观月手一抖,他看着破军,他乌黑的瞳仁清澈见底,倒映着他几分慌张的脸色。
近千年的时光,观月都与破军一同走过,他也曾觉得修行万分苦闷,但有破军在,每每见他表情淡然的苦修,观月的好胜心就会被激起,同是风华正茂,又怎甘落后?他想与他一同前行,一同在大道长生之路上越走越远。
观月的心跳滞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破军,他在朝他笑,似是无奈,又似是默认。
观月气笑了:“所以你他妈就放水?”
他们也常一起游历山川河水,一起下界体验俗世凡尘,但最多的是在一棵葱葱郁郁的树边,观月倚在树上饮酒,偏一偏头,就能看见阳光斑驳错落倾斜,悠然洒在树下品茶的破军身上。
破军小心翼翼从
破军漆黑的眸盯着他,平静开口:“我听清玄宗别的弟子说了,你若不赢我,你师尊会找你麻烦。”
可他大抵小看了魔道中人的执着与残忍。
观月凄惨大叫,他红了眼,似修罗降世,他看一眼那些残活魔修,一时间不知谁更像魔道中人,他眼神阴冷的吓人:“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该死,都给我去死!!”
真正的剑道,是风雨无阻,是刀山火海也绝不畏惧,破军显然是追寻剑道的痴者,区区大雪,能覆寸地,焉能覆我剑道所求。
十方英雄会结束后,观月却觉得不自在,总觉得欠了他什么似的。
他们趁破军由清玄宗折回昆仑派的路上,以上百人之势围攻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