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的同心结,可挂于蹀躞上,精致可爱。
郭宏没想到岑穆修竟然心仪褚钰瑄,他一点都未察觉。印象中,岑穆修对褚钰瑄一直恪守界限,虽然兴元对他也一直称阿兄,与对待其他年长的兄长一般亲近,可岑穆修却永远恭敬地称呼公主,谨守臣礼,不越雷池半步。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郭宏不以为意,拽着岑穆修就要往外走。
那日傍晚二人在城郊尽情策马扬鞭,驰骋远方。夕阳西下,两名俊郎潇洒的男儿举酒对饮,望着如血残阳,尽抒胸意,道尽豪情壮志,仿佛天地已不能容下他们的豪迈之气。自此之后,绳结之事似乎不曾发生一般,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边关的壮阔似乎能让人忘记一切家国天下以外的世间凡俗。
“肃争,”郭宏把手拍了拍岑穆修的肩膀,脸上神色仍然如刚才一般畅快,“走,去马厩。”
郭宏听闻事关褚钰瑄,当时一愣。岑穆修随即从衣内掏出一个小玩意,递到郭宏面前。
“是有关七公主之事。”岑穆修头也没回,拦住郭宏。
 心意
“太子殿下。”郭宏惊讶地准备拱手行礼。
“这是?”郭宏一脸不解,同心结是男女定情之物,岑穆修拿出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作者:突然感觉这句话的味道有几分不对= = ……)
“这是七公主在出发前几日托我交给你的,我一直扣下没有和你说。”岑穆修和盘托出一切。
褚昊参伸手阻止着。
陷入回忆中的郭宏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树影中走出一人。
郭宏接过同心结,惊讶异常。兴元送给自己同心结?这意思是…… 难怪她在送自己出发的那一天会问那个古怪的问题,还有她那天的反应…… 原来是这样。郭宏终于弄清楚褚钰瑄那天反常之举的原因。
“好了,这里没有别人。”
岑穆修有些如释重负,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已经扣下这属于他人之物逾一个月了,每天白日将它小心藏在襟内,不敢示人。夜深人静之时,将它偷偷拿出来借着月色或烛光细细端详,上面残留着她似有若无的气息,贪婪地汲取着,沉醉其中。幻想着这绳结是她编与自己的,每一道都编入自己的心房,愿与君永结同心,多么甜美的梦。甚至想过要一直把这绳结留在身边,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她的一丝芬芳,却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挣扎,踌躇了一个月,最终决定坦白一切。这是她送与别人的,梦该醒了。呵,没想到自己竟能做出这般卑劣的事,真是个十足的小人,岑穆修自嘲地垂眸。
刚才在树影中
两年来,郭宏在与褚钰瑄的信中从未透露自己知晓绳结之事。就当做是一个阴差阳错的小意外吧,自己对兴元是何般心意,郭宏一直压制着对这个问题的深思细琢,兵役在前,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的时候,等到回乾安之后再说吧。
“太子找我有事?”郭宏问道。
郭宏立刻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转身,只见面前站着的竟是褚昊参。
“肃争,来得正好,离晚宴还有个把时辰,一起去城外骑马如何? 这才是真正的塞北,不驰骋一番,岂不可惜。”郭宏拉住岑穆修,兴致勃勃。
郭宏疑惑更深,“肃争,这是何意?”
岑穆修内心一震,不知该怎样回答,沉吟半晌,自我讽刺般地说:“是我太过卑劣,觊觎天家。”
“虔羽。”熟悉的清朗之声。
手中的绳结令郭宏的思绪飞回两年前的那一天。
“没有,不过要提前和你说一声,我不是故意窃听你和瑄儿的交谈,”褚昊参带着一丝坏笑“我之前寻她出来,正好碰到你们,我也不便打扰,便暂且躲在树后。”褚昊参话中调侃的意味愈说愈浓。
“我要先向你谢罪,这东西在我们出征之前就该交给你。”岑穆修语气有些沉闷。
郭宏第一次来到如此遥远的边疆,一路上的五光十色的塞外风光让他大开眼界,惊叹不已。如今抵达都府庭州,在此休整几日,与都护府交接军令后,便要正式开赴边关,加入守关坊军。金戈铁马,热血厮杀的真正战场已离自己不远,十年磨一剑,如今到了试其锋刃之时,郭宏激情澎湃的心情溢于言表,终于到了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正当他沉溺于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想象中时,岑穆修走进了他的营房内。
“虔羽,我有事要同你说。”岑穆修并没有回应他。
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细柳营终于抵达北庭都护府的庭州,北亭都护孟浦泽没有一点怠慢,早早在城外迎接太子带领的细柳营儿郎们,并下令当晚举行接风宴。
“肃争,你……为何现在才交给我?”得知了褚钰瑄的心意,郭宏有些疑惑岑穆修扣下绳结的原因。
岑穆修一时没缓过神,郭宏脸上的微笑如常,亲热的拍肩仿佛告诉他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看着眼前视为兄弟的同袍真诚坦然的双眼,岑穆修也恢复平日的爽朗轻举,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