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说到这儿,不自觉有些哽咽,“可惜后来她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入那座空荡的将军府,足足三载,我连同她说话的次数,都是寥寥无几。”
(我女儿虽贵为长公主,但命是真苦,我那个将军渣儿还没眼力价,过一旬才把人安顿好,渣!
“不若此,她还该是那个神出鬼没、神机妙算的公子祈潼,每月满月之时才会到驿站与我相见清谈。就不必尝尽疾苦,因我颠沛流离。”
“信陵君,我带你去洗……沐浴更衣吧。”霍泱心想,幸好她高中时候学的文言文用词没忘全,要是继琛在,指不定又要冷嘲热讽她是“鱼的记忆”了。
送走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霍泱把郑其楚给她倒的红酒都喝完,用电饭煲煮了点粥,便提步上楼。
“是呀,后来得知长公主死讯,皇上又派人送来了公主的画像给我,我看着绢布上女装的祈潼,脑海中回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当年我强行将她掠回军营,逼她随军,却生生委屈她在斥候*帐中宿了一旬。”
“有好几次,都是她将命悬一线的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我甚至跟她打趣过,若她为女儿身,我定要三媒六聘,将她明媒正娶……”
另,下章有正餐,请尖叫,谁和谁的先保密
信陵君颔首,“于是祈潼就跟我讨赏,要人备了热水到我帐中,非要我守在屏风外谨防有人入内。”
信陵君心事重重地跟在霍泱身后,听她温言软语地给自己介绍盥洗室中的电器与物品,恍如隔世。
一见到霍泱,他下意识又要抱拳问礼,却被霍泱扬手阻拦。
她接话:“军营里条件艰苦,想必她是不会埋怨你的。”
“当时我虽惜才,但仍只当她是细皮嫩肉又一身纨绔病的世家‘公子’。此事过后,我才命人给她搭建独立的军帐,隔两日便送热水予她。”
。
霍泱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从现在起,尝试着把称谓去掉吧,不然在我们的朋友面前露出马脚可就不好了。”
*斥候即古代侦察兵,跟探子差不多意思。
“无怪那日伽蓝昏礼,她立在长安道上,却叹——”
也自然而然将霍泱和启明元年、从天而降到边塞的公子祈潼区分开来了。
“怎么了?”霍泱发现信陵君又盯着她看了,“是我说得不明白,还是太快了?”
信陵君摇头,“只是忆起了从前公主扮作祈潼公子,随我在军帐中时的一些旧事。”
谁料信陵君竟仍笔挺地端坐在沙发椅上,仿似连姿势都未曾改变。
“应该能来。”霍泱也还做不了主,“有情况我再通知你们。”
霍泱留意到信陵君在述说塞外战事时,称呼都随意了不少。
“多谢公主。”
“善。”
“那最后肯定是长公主赢了吧?”
这样设定是因为斥候帐中将士昼伏夜出,长公主就不必吃苦同别的臭男人睡大通铺。
“不如桃杏,犹解嫁春风。”
“那时公主女扮男装,在驿站中有厢房倒好,去了军帐后不方便沐浴,忍了几日终于受不住了,就跟我赌了把北澜探子潜入边境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