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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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该称呼她为女人还是女孩,她看着眉眼间还尚有青涩痕迹,不像是久混在风月场所的女人。可又不像女孩,至少,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

    他今天与父亲大吵了一架,原因是这次期中考他掉了排名。

    他抿了抿唇,转头看过去。

    他一字一顿道:“你一晚,多少钱。”

    盛怜尘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她被压在床上的时候,颤着声问他:“你多大了?”

    ——是个女孩。

    纪词端着盘子,空出一只手摆了摆,像是急于解释般道:“我没什么意思...”

    他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跑了好久,最终停在这。

    他也叛逆。

    他不懂男女情爱,不懂这些隐藏在城市霓虹灯之下的污秽,但他却也执意想触碰,想感受。

    纪词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推他:“你干什么?!”

    盛怜尘还算聪明,在市一中这所重点学校里稳排前三十。这次却一下掉到五十几名,班主任忧心得直接打了电话。盛父火气一冲,拎着皮带就把刚回家在卧室里的盛怜尘拉到客厅里打骂,一半是觉得他不争气,一半是发泄自己受的气。

    “我也要问你。”

    “我只是看你的校服,觉得你应该是一中的学生。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都上了一中了,肯定有很好的未来的,把青春花在这里...太不值了。”

    “你缺钱吗?”盛怜尘沉声问,他的目光聚在女孩微肿的唇瓣上。

    盛怜尘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看她站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劝说。看她在各种色彩的灯光照耀下,不断开开合合的唇瓣。

    夏末了,夜风凉了许多。他站在巷口处很久很久,毅然抬腿迈了进去。

    父亲愈发看他不喜欢,他也努力让自己在家中透明化。他的继母不讨厌他,盛父不管他的时候还给他偷偷塞过些零花钱。他们这种重组家庭并不富裕,在这个二线城市里勉强立足。两个新生的孩子让花钱的地方更多了,盛父常年要在外奔波,一月大概五六千的收入,继母为了照顾孩子,只能做些简单的小活。她在朋友的小工厂里上班,一个月领两千多的薪水。

    他的酒劲有些上头了。

    &nbsp一.

    “我有钱,我给你钱。”

    二楼便是为客人们准备的房间了。

    昏暗的路灯一闪一闪,隔了很远才又有一盏。

    小巷里有一家酒吧,盛怜尘徘徊了一会,慢吞吞地推开门。

    小巷。

    纪词反愣了一下。

    酒吧里人很多,舞池里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热舞。盛怜尘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他打了退堂鼓,双腿却跟定在原地般难以挪动。

    盛怜尘心知肚明,愤愤跑了出来。

    父亲再婚五年了,和新的妻子,他的继母又生育了孩子,一对龙凤胎,现在都四岁多了。如果没有他,这就是个和美的家庭。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吧台边要了一杯酒的,实际上他并不会喝酒,闻一闻都觉得那味冲。可他这时心里憋着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咕噜就全灌进肚里去了。

    纪词被他一路抱上了二楼,少年看着清瘦,劲却是不小。

    “你是谁......”

    “...什么?”

    纪词离二十岁生日还差两个月。

    盛怜尘直白道:“十七。”

    盛怜尘却不等她回答就猛地站了起来,清朗眉眼莫名沾染着一股阴郁之气,他身形晃了一下,伸手直接拽住了纪词的领子。

    “......”

    “......你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你跟别人睡过吗?”



    盛怜尘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盛怜尘校服都还没换下,他站在巷口朝里望。

    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这里允不允许。这条小巷的巷口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他每天都从这里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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