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里我是书院先生的女儿。书院里有个气度不凡的书生叫李星和，我呢就老爱跟在他身后叫’星和哥哥’。梦里有神仙有妖怪还有人，书院在仙界的岷山上，山脚就是人世，学生们常常结伴去人间玩耍。不过梦里的人们又和现在的人们不太一样，他们和妖族混居在一起，也会用术法……”
仓颉感到胸前的凉意，房间里却是一片沉默。因为常常一个人在被子里哭泣，所以吴念早就学会了怎样在流泪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下腹有血气滞淤，他缓缓催动灵力引导。
“我记得小时候爸爸和妈妈很恩爱。我十六岁的时候爸爸查出了肺癌。穿刺，化疗，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瘦到只有一百斤。我爸刚手术完的时候需要人帮忙翻身，可是我逃跑了你知道吗？是我妈和我姨一起帮我爸翻的身，他身上就罩着薄薄一层手术服，翻身的时候什么都遮不住。那时候我在外地念书，总觉得不会有事的，就算我爸在医院治疗的时候我也很少回家。后来我爸病真的好了，我妈却因为照顾他累到了。”
爬上床裹好被子，吴念没有开灯，只捧着速溶的红糖姜茶在黑暗里慢慢喝着。
男人似是有所触动：“我不叫星和，我是仓颉。”
更重要的是，这个月网站一个订单都没接到！她无奈地在自己的个人网站上点来点去：是不是该去拍点新片了？可是别说路费了，下个月房租还没搞定呢，难道真要去拍人像吗？
他和吴念神识相连，只要他想，就可以感受她身处的环境。刚才探念间闻到一丝血腥味，他心里升起一股焦躁，急急赶往吴念的住处。当他看到浴室脏衣筒内染着血污的裤子，不由失笑。
吴念的网站浅灰色调，摄影作品分成纪实、街头和风光三个大类。纪实和街头一直卖得不太好，风光片倒是偶尔能出一两张，要不是偶尔能接几个公众号的代笔和翻译的散活儿，她早就饿死了。
小腹传来阵阵绞痛，一股热流涌出。
“妈妈葬礼那天是我高中毕业典礼的日子，因为要准备高考，我连葬礼都没怎么帮上忙，都是我爸和我姨在跑。”
吴念闷闷地笑了，笑里有着哭音。
贴上卫生棉，换好内裤，吴念欲哭无泪地看着被经血染污的裤子。肚子好疼，她可以明天再洗吗？
“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差劲的人呢？所以我总觉得我会下地狱的。有时候还会想地狱的刑罚是不是都很疼，我又怎么受的了。”
看着怀中女人渐渐舒展的眉头，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见她。
李星和刚把西蒙和苏西送回旅店休息，眼角突然瞥到副驾驶座上落着一只金色耳环。
仓颉刚想说给她听神界司掌人间言灵的是葛神山，却感到有一双纤细手臂环上了他的腰，吴念把脸埋在他胸前。
 Chapter31. 念念故乡
吴念觉得有点闷闷的。她常去的那家甜点店这两天都没开门，也不知道那三人小队还回不回来了；林楠忙着照顾侄女和拓展公司业务；李星和和西蒙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他们和她，本身就不该产生交集，就当做了一场梦也好。
他和西蒙这两天顺着苏西提供的线索一路查到了人间的Opium夜店，监视器上显示吴念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白天进入了这家夜店，之后便再未出现。但夜店后门的小巷并没有安装监视器，所以不能确定是否有人从后门离开
吴念把头往后靠，额间触到了一蓬毛茸茸的绵软，一只有着闪亮大眼的粉色小斑马。这个玩偶是她和初恋男友逛街时候自己花钱买的，不是很贵。当时她多看了这只粉色斑马几眼，店员便开始拼命暗示男友买下送她，其实她不过是觉得粉色的老虎毛绒玩具很稀奇。
“我爸妈一直很努力的在做小生意，但我们家的条件却一直不太好。我妈一直说是我
半梦半醒间，吴念感到有人在身后躺下，一双温暖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腹，轻轻揉着，她总算没那么疼了。翻身靠进男人怀里，她听着他笃定的心跳声：“星和？”
“那为什么你造字的时候会天雨粟，鬼夜哭？” 吴念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自己是会把斑马看成老虎的人呢，吴念拍了拍小斑马脑袋。
疼的时候就吃止疼药，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存钱买，不要对男友存过多的幻想与期待，这些都是她在这么多年里学会的。
拾起耳环，李星和透过神识开始搜索吴念的位置。
小腹一抽一抽地疼，吴念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从18岁到30岁，从一座城市迁徙到另一座城市。虽然偶尔也会伴三两好友同行，但大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
“我妈的葬礼后两个月，我爸肺癌复发。大概是觉得我这种女儿靠不住吧，他自杀了。你猜我那时候在干嘛？我在大学的新生报道会上看演出。”
“那你是神吗？我能向你忏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