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坡口下来一辆车，近光灯流转到男人的鼻梁，他这才重新发动了车子，朝出口驶去。
宋纾念吐吐舌头。
“怎么了？”
宋纾念总觉得医院里遍布沈渊的眼线，譬如陆辰安，又譬如跟在陆辰安身后的林阳。
“好。”
“妈妈。”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渊眼底露出意味不明的赞赏。
“你也说是曾经了。”
“我和乔治过下个月要来中国。”
“纾念姐，要给你带饭吗？”
宋女士久经沙场的双眼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细节。
“我今天晚班，下班自己回家小心点。”
 相亲
“还那么忙？”
宋纾念突然觉得身心俱疲。
她向来对自己的女儿采取放养的教育方式，自然相信她的社会生存能力。
“晚安宝贝。”
车在离法务部最近的地下A2口停下，宋纾念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
“嗯，原来的小区安保不好，就找了个新的地方，刚搬进来不久。”
“不想加班。”
她最近在跟一个小型的维权案，最晚明天就要交出第一次的整理结果。
女孩头也不抬继续敲键盘。
宋女士那里应该是晚上了，浴袍左胸口的logo用金丝边绣着，头上还带了顶干发帽。
宋女士没有想让他们深入交流的欲望，她和自己的新任男友或是丈夫交换了一个晚安吻，继续和女儿的对话。
“凡事不要拉帮结派，成群结对。”
看清来电显示后飞快地坐起，靠在床板上，迅速扒拉两下乱糟糟的头发。
近日里小姑娘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整个人都乖地不行。
出来要比预想中的顺利许多，下午六点，宋纾念准时到达202包厢门口，做贼心
她循声音转过头，驾驶室的男人凛着一双剑目注视着她。
“妈妈曾经有个非常好的朋友叫做珍珍阿姨，她的儿子也很优秀，就在纽约隔壁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听说是做科研的。”
“等等。”
“啊？”
宋女士还把刚才的话转化成了文本，发了长长一段，附上一张照片。
“你让我等了好久。”
小姑娘掩饰好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自然地和他打了招呼。
宋女士漫不经心地丢出一枚重磅炸弹。
她有些心虚，指尖狠狠掐着掌心的嫩肉，生怕露了馅。
“不用了，我这有饼干。”
“大学教会了你什么？”
接到宋女士的视频通话请求时，宋纾念已经餍足地躺在床上，揉揉发涨的小肚子，懒洋洋地拿起手机。
“钱我够用。”
女人的背影越来越小，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轻扣表盘，一下又一下，直到影子没入转角处的门内。
宋女士托起一杯红酒抿了抿，除了眼里露出淡淡的不悦，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搬家了宝贝？”
“我记得你这个案子在做收尾了。”
陆辰安扶了扶眼镜，言简意赅。
“乔治？”
“现在十一点了，妈妈长话短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找个对象试一试情侣生活，才能方便你迈入婚姻，北京时间3号下午六点，北城的Y酒店二楼202包厢，去参加这个见面会。”
陆辰安没再说话，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
整个下午宋纾念就出了两次房门，顺带拒绝了和沈渊一起去遛五花肉的请求，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沈渊，尽管她也不明白这种心虚从何而来。
宋纾念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饶有兴致地看林阳委屈巴巴地出门。
“好。”
屏幕跳回主页面，对方已经挂断通话，很符合宋女士一贯地强势风格。
前几周的视频里还是欧式的皮质床板，现在靠的分明是中式的木板。
林阳撇撇嘴，转而询问陆辰安，“学长，那我们...”
“忘了介绍，George, come here. This is my daughter, Mary.”
熟悉的命令式语气。
“安全第一，钱不是问题，妈妈可以给你打。”
镜头前出现了一张陌生英俊的外国面庞，“Nice to meet you, Mary.”
他没有错过女孩脸上一闪而过的轻松，就像是，解决了一件思考很久，仍然没有方法的难题。
她的笔尖在白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
十月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