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离法务部最近的地下A2口停下,宋纾念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
女人的背影越来越小,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轻扣表盘,一下又一下,直到影子没入转角处的门内。
“我记得你这个案子在做收尾了。”
近日里小姑娘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整个人都乖地不行。
她的笔尖在白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
“安全第一,钱不是问题,妈妈可以给你打。”
出来要比预想中的顺利许多,下午六点,宋纾念准时到达202包厢门口,做贼心
宋女士托起一杯红酒抿了抿,除了眼里露出淡淡的不悦,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现在十一点了,妈妈长话短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找个对象试一试情侣生活,才能方便你迈入婚姻,北京时间3号下午六点,北城的Y酒店二楼202包厢,去参加这个见面会。”
“我和乔治过下个月要来中国。”
镜头前出现了一张陌生英俊的外国面庞,“Nice to meet you, Mary.”
“好。”
“不用了,我这有饼干。”
宋纾念吐吐舌头。
“嗯,原来的小区安保不好,就找了个新的地方,刚搬进来不久。”
“还那么忙?”
宋纾念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饶有兴致地看林阳委屈巴巴地出门。
“妈妈。”
沈渊眼底露出意味不明的赞赏。
“乔治?”
熟悉的命令式语气。
“钱我够用。”
十月三号。
“好。”
“你也说是曾经了。”
宋女士漫不经心地丢出一枚重磅炸弹。
他没有错过女孩脸上一闪而过的轻松,就像是,解决了一件思考很久,仍然没有方法的难题。
宋女士还把刚才的话转化成了文本,发了长长一段,附上一张照片。
她最近在跟一个小型的维权案,最晚明天就要交出第一次的整理结果。
“不想加班。”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向来对自己的女儿采取放养的教育方式,自然相信她的社会生存能力。
宋女士久经沙场的双眼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细节。
“你让我等了好久。”
“等等。”
她有些心虚,指尖狠狠掐着掌心的嫩肉,生怕露了馅。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宋女士那里应该是晚上了,浴袍左胸口的logo用金丝边绣着,头上还带了顶干发帽。
她循声音转过头,驾驶室的男人凛着一双剑目注视着她。
“凡事不要拉帮结派,成群结对。”
宋女士没有想让他们深入交流的欲望,她和自己的新任男友或是丈夫交换了一个晚安吻,继续和女儿的对话。
前方的坡口下来一辆车,近光灯流转到男人的鼻梁,他这才重新发动了车子,朝出口驶去。
“忘了介绍,George, come here. This is my daughter, Mary.”
接到宋女士的视频通话请求时,宋纾念已经餍足地躺在床上,揉揉发涨的小肚子,懒洋洋地拿起手机。
“我今天晚班,下班自己回家小心点。”
“妈妈曾经有个非常好的朋友叫做珍珍阿姨,她的儿子也很优秀,就在纽约隔壁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听说是做科研的。”
“你搬家了宝贝?”
屏幕跳回主页面,对方已经挂断通话,很符合宋女士一贯地强势风格。
前几周的视频里还是欧式的皮质床板,现在靠的分明是中式的木板。
宋纾念突然觉得身心俱疲。
“怎么了?”
看清来电显示后飞快地坐起,靠在床板上,迅速扒拉两下乱糟糟的头发。
整个下午宋纾念就出了两次房门,顺带拒绝了和沈渊一起去遛五花肉的请求,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沈渊,尽管她也不明白这种心虚从何而来。
“晚安宝贝。”
女孩头也不抬继续敲键盘。
 相亲
小姑娘掩饰好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自然地和他打了招呼。
林阳撇撇嘴,转而询问陆辰安,“学长,那我们...”
陆辰安扶了扶眼镜,言简意赅。
“纾念姐,要给你带饭吗?”
“大学教会了你什么?”
“啊?”
宋纾念总觉得医院里遍布沈渊的眼线,譬如陆辰安,又譬如跟在陆辰安身后的林阳。
陆辰安没再说话,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