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七八裏。走不動了?”走在前面的明川聞言停了下來。
“快到了沒啊……”我扶著路邊的一株老樹,氣喘籲籲地問道。
真是個美妙的誘惑啊……只要我點一點頭,身體玲珑地轉個圈兒,變回一只可愛的小貓,就能理所應當地坐進去,在書箱的陰涼下,優雅地蜷成一個毛球兒,舒舒服服地臥上一兩個時辰,直到明川把蓋子掀開,投餵我新鮮的食物。
我倚著樹幹緩緩地滑了下來,半癱在地上,說道:“休息,休息一會兒。”
“所以你現在,能變回原形嗎?”書箱的蓋子不知何時已被明川掀開了,他站在箱子旁邊,不以爲意地說道。
“再過一個時辰,太陽就落山了。”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走吧。”他並不顧我的掙紮,緊鎖著我的腰,兀自往前走去。
我們此刻正在一條頗爲荒涼的小道,一眼望去,雜草叢生,只有幾棵老樹點綴在荒蕪的原野上,沒有半點動物的影子。
“啊……啊,你幹嘛?”我手腳離地,舞動著說道。
“你覺得呢?”他反問。
雖然身體無比眷戀舒服的環境,但是,作爲一只有貓格的妖精,絕不能因爲一時半刻的享樂就抛棄自己的尊嚴!
“吃完了?”我看了看箱子底——果然一點都不剩。幾天前,我把那幾條魚扔了,明川當真毫不客氣地斷了我幾天糧。本來也沒什麽,我一只有一餐沒一餐看運氣過活的貓妖,還挨不了餓了?但是,一方面,我逃跑的路線繞過了鎮子,幹糧沒有得到補充;另一方面,剛剛的一場歡愛又讓我大耗體力,此刻的我真是……肚內空空,大腦懵懵。
“什麽嘛……你挑的什麽路,連半粒兔子屎都看不見。”我忍不住一陣哀戚。
“落山就落山吧。”我白了他一眼:“拜托,我是妖精耶——會怕黑?”
“不!不行!”我脫口而出:“我還能走,一點兒……呼……一點兒也不累。”
“不至于吧……那周圍……山豬、竹鼠,總有吧?”我抱著一點希望問道。
“你自然不怕黑,但是幹糧已經吃完了,若不能及時補充,就要再餓一頓。”他語氣仍然沒有什麽起伏。
啊……飯來張口的感覺是如此美妙……
我勉強地撐起身體,頭顱一揚,說道:“走吧。”
“七……八裏?”我有點後悔了……作爲一只長期守廟待人的貓妖,我高估了自己在人形狀態下長途跋涉的能力。早知道,就乖乖聽話呆在箱子裏了,雖說又點硬硌屁股,總比在大太陽下累成死貓好啊。但是眼下,我又不想拉下臉來,變回原形——死要面子活受罪,說的可不就是我?
話音未落,我卻覺得自己身體一沈——明川的胳膊肘子像夾琴似的,緊緊地扣在我的腰上,把我完全地橫著架了起來。
 做你的貓:行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