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盘查的严,李烨阳也不知道温籍哪来的小道消息,硬是拖他钻了个狗洞。
倘若她真与夺嫡有关……
“三少爷看起来过的好。”
“少爷先睡吧。”
只是不知道温籍在这场争夺里是个什么身份。她出现的太巧,身份又不明,现如今他没有渠道,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奴婢温籍,籍籍无名的籍。”
李烨阳站在城门下,借着夕阳的余晖看向她。似乎比来时消瘦了许多,眉目间也染上了风霜。
“我知道。”
“三少爷本事过人,夫人自然是要保住少爷的。”
李烨阳觉得温籍当初那句本事过人说不定一语成谶。
知道温籍在骗他,心一下凉了下来。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他打小就没出息,两个哥哥文武双全,到了他这里也就不务正业玩的出色,为什么偏偏让温籍来救他。
她还是那般面容姣好,杏眼像是浸了水,光是看着都觉得缠绵。只是越发的消瘦,连单薄的裙衫都快撑不起来。
温籍给他铺了床,又扶着他睡下。
温籍带他落脚的屋子近城郊,两人好不容易躲过满城的官兵,到了屋子都已经精疲力尽。
李烨阳只觉得今天过得鸡飞狗跳,再加上之前他并未睡醒,很快也就入了梦。只是睡梦中仍有心慌,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低低说了话,他才放松下来睡去。
“少爷还在,国公府就有希望。”
国公府的三公子何时受过这般苦。
他同大哥学武艺读兵法,北地的风沙磨出了他的棱角,也磨平了他一身骄衿。
“你不同我进去吗?”李烨阳盯着她那双杏眼,分不清里面流转的情绪。“你到底是谁?为何一路护我?”
心里凉了一片。
既然是他大哥的人,为什么又要对他那般好。那日酒后的亲吻呢?一时起意?
第二天他醒时温籍不在,桌上摆了清水和馒头。他捏捏冷硬的馒头,一言不发地就水咽了下去。吃的太快卡了喉咙,他也只能多喝几口凉水任馒头磋磨他娇嫩的食道。
“三少爷瘦了。”温籍伸了手想摸他的脸,却好像被烫了一般又缩回去,只眯着眼同他说,“惟愿三少爷平安昌顺。”
“那奴婢就告辞了。”
“奴婢就只能送少爷到这。”
一路上温籍带着他吃干粮宿破庙,扔了本兵书给他白天人就不见了踪迹。
“将军。”温籍又朝他笑,“三少爷。”
他冷笑一声。
“三少爷。”
门外传来通报声。李烨阳时隔许久再次见到了温籍。
他出了帐门,看着两人渐渐重合的身影。
“少爷,该走了。”
温籍的衣角从他身边飘过去,他低着头,看见那抹青色停在了自己跟前。
李烨阳翻来一看,好家伙,还是他书桌上那本他爹签名版。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顺出来的。
李烨阳突然想起温籍的话来。
温籍推开门走了进来,身上已经换了麻衣,又伺候他换了一身棉衣,替他束发。
他点点头,话全都堵在嗓子眼,他想问她过的好不好,想问她北地风沙大她适不适应,想问她和大哥什么关系,还想问她那日的亲吻还作不作数。
北地路远,温籍鲜少与他说话,再后来连她的面都见的越来越少。大半的空闲时间他都用那本兵书来消磨时间,渐渐的也摸出了门道。
他转过头,看见她带笑的脸。
那日她的笑含了
大哥同他说夺嫡之争国公府从未站队一心保皇,只是新主戒心太重便要灭他满门。李烨阳闭上眼,他未曾见到国公府那日惨状,只单凭想象,都觉得心头渐升凉意。
是憔悴了许多。
本事过人,当真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温籍轻轻笑了起来,一如初见。
“将军,温姑娘到。”
后来很久很久的时间里,李烨阳都在想如何才能再见她一面。
李烨阳再也没见过她。
国公府的惨事早在流亡途中就已经听了个大概。他一家忠良无奈陷入了夺嫡之争,爹娘不堪受辱自戕身亡,而二哥深陷囹圄生死未卜,他也只能去投靠远在北地的大哥。
大哥领兵打回了皇城,拥立二皇子为新皇,改了年号昌平。
大哥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三弟你先出去,我同温姑娘有事商议。”
还嫌他动作不够利落,一脚把他给踹了出去!
李烨阳不懂她的安慰,都这时候了骗他又有什么意思呢。怕不是这人瞎了眼又或者是准备拐了他去领赏钱。
可他一句话都没能问出口,万一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呢,再添羞辱罢了。
李烨阳嗤笑了一声,这人连谎话都说不清楚。
李烨阳垂下眼,长睫掩下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