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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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自己能够等到他。

    事实上,他从身边走过,封雅颂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落座,直到他点单,直到他喝了第一口酒。

    周权的背影停了,他转身看了她一眼,地下车库很暗,她那个方向透出外面的光亮。

    “我这学期开始复习考研了,我最近正在上网课,我也想考北京的研究生……”

    周权站起来,直接往门口方向走去。

    几周下来,连服务生都认识她了。

    封雅颂跟在他身后,距离被越甩越大了,她心里发酸,鼻子发酸,感觉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委屈都被一点一点翻出来了。

    他把手握在酒杯上,依旧没有转头。

    如果他和一个女人一起走进店里,或许她就没有勇气走过去了。

    她眼眶湿了,边走边继续开口:“我现在在北京上大学,我上大三了,我的学校离这里有些远,要做二十几站地铁……”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封雅颂的考研线上班开课了。大三的课程也不算少,她每天带着电脑来回跑,上完学校的课,就坐地铁来到酒吧这边学习网课。

    “对啊,我们老板。”

    “主人……”

    封雅颂脚步继续跟上他,她说:“主人,我高考物理考了114分,是我所有科目

    她看着他,几乎在心里准备了一个小时,也几乎愣了一个小时。

    封雅颂扶着沙发站起来,迈动脚步,无知无觉地走向他的桌子。

    他大步走出了店门,封雅颂也跟了出来,偏窄的小路上,他越走越快。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摆了一下手,转身仍然往自己的车位走。

    他转回头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天封雅颂窝在沙发里抱着电脑插着耳机听网课,两个客人走进店里,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走到了店深处的沙发里坐下。

    他望着她,他的眉骨很深,使得眼神是深邃而不分明的。

    “梧桐?”

    她有种笃定的直觉,她可以等到他。

    就像当初,她在微信里询问他愿不愿意试试,她心里确信他不会拒绝一样。

    她沉默了几秒钟,又抬头对服务生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没有事情找你们老板。”

    周权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几秒钟,然后冲她,轻微点了下头。

    周权说:“对。”

    她看着对面的空位,周权也看着那里,然后他说:“你坐吧,我该走了。”

    可是还好,他对面坐的,是他的男性同事。

    他的座位背对着她,只露出一点侧影。

    可封雅颂一下子就把他认出来了。

    那同事抬头看了一眼封雅颂,然后起身说:“你们聊吧,我先回办公室了。”

    封雅颂又轻声问:“我可以坐下么?”

    有一次她刚在座位里坐下,服务生过来问她:“我们老板今天来了,你有事要找他么?”

    周权抿着唇,静了一会,抬起头来问她说:“你现在……”

    封雅颂的呼吸消失了,心跳消失了,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存在了。她愣愣地看着他熟悉的脸,凝固在了原地。

    封雅颂把电脑慢慢放到了桌子上。

    酒吧里乐声震人,每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畅聊,没人留意他们这里发生着什么。

    酒吧光线太暗,她为了方便做笔记,还自带了一个LED小照明灯。

    周权脚步顿了一下,仍然继续走。

    封雅颂脚步挪动了,走过去,轻轻站到了他的身边。

    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他端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侧转头,看过来。

    他对面的同事先说话了,开口问他:“认识的人?”

    等到他也不是意外,只是一种必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那一天,时间恰好到了。

    封雅颂心里突然静了,轻声说:“不用了。”

    她不需要询问,不需要通过其他人。

    这样静止了两秒,他收回目光,闷声点了下头,喝了一口酒。

    周权的声音一下子就停了。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没有课的下午,她都会坐地铁来到这家店里。

    服务员都认为她是一个格外清奇的客人。

    两个衣着正式的男人,面对面,点了两杯酒,似乎是工作之余的闲暇。

地铁回到学校。

    封雅颂跟在他几步远的距离,又叫了一声:“主人。”

    封雅颂嘴唇张了一下,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封雅颂坐在贴近门口的位置,每次有新客人进来,她都悄悄留意一眼。

    她又颤着声音叫了第三声:“主人……”

    走出酒吧街,前面一拐就是地下停车场入口,周权朝那里走进去,脚步渐渐回荡起回音。

    周权站起身,送同事离开座位,随即又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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