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从始至尾,他只说了两句。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中午十二点前,我在酒吧。”
电话随即挂断了。
你说过,答应一件礼物容易,答应一件事情很难。
“砰”地关上门,封雅颂快速跑到了外面。
任务完成后,你总会问我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我复习得最痛苦的时候他陪着我,我没考好的时候他把问题掰碎了替我分析,好成绩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他都是在帮助我……”
“喂,你好。”
那些沉默的停顿,或许是一个成年人尊严权衡的时间。
封雅颂吸了一下鼻子,低头快速蹬上了鞋子,打开门的时候,封妈又叫了她一声。
“他没有骗我。”封雅颂声音突然大了,她眼眶泛红,说,“我是处女,我还是个处女,行了吧!”
她对着话筒,千言万语只是归于一句。
封雅颂搜索着记忆中十一位的手机号码,一个一个输进去,然后按下拨号。
她的声音发轻发颤,叫完之后,起伏地呼吸着。
封雅颂空洞地呼吸了几下,然后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口走。
她身上没有手机,翻了一下,翻出了十几块钱。
“你知道么,我最苦恼的时候,我最没有自信的时候,我没有朋友的时候,都是他在陪着我。是他在跟我聊天,他答应了随时,就是随时。我说什么他都回复我……”
她握紧手机,说:“主人,我高考完了,我发挥得还可以。你可以奖励我,见一见你么?”
父母立马追出来。封妈在后面问:“你要去干什么!”
封雅颂说:“我要去找他。”
“主人……”
封雅颂继续说:“他什么都没有做,他陪了我整个高三,在我最艰难的一整年。他比我的父母,老师,都塌心实意地为我着想。”
等着电话接通的时候,封雅颂想,陌生的手机也好,如果是自己的手机号,他会不会,已经不愿意接起了……
“这样说你们满意了么?”
请你答应吧。
仍然没有回话,话筒里像是回荡着荒芜的风声。
对方被她吓了一跳,站住脚步,还是把手机拿出来给她了。
她想要为他辩解什么,可是她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有些情感浓郁到极处,居然,没办法用语言来描绘了。
封雅颂开口问:“……你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么?”
她的眼眶发疼,已经没有知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流泪。
她在门口换下拖鞋,一时间都不认识自己的球鞋是哪双了。
封雅颂听到他熟悉而生疏的开口,感觉心里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化掉了,好像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剩。
封妈说:“我们已经谈好了,他今天就走了,不回来了。”
可是,我主动说了。
封雅颂往小区大门跑过去,路上碰到了第一个路人,她都没留意对方年龄是大是小,甚至没在意对方是男是女,直接冲过去问:“你好,能麻烦借我用一下手机么,拜托你了……”
封雅颂只是说了句:“我要去找他。”
久久的等待后,声音突然清晰了。
漫长的几秒后,她终于听到了他开口的声音。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轻地只像是幻觉。
封雅颂抓了一下头发,转回头看着母亲,近乎仓惶地开口。
父母站在客厅里,一时哑然无声。
封雅颂仍然只是说:“我要去找他……”
吞下哽咽,她更轻地问:“那个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啊?”
封妈上前拽住她:“你这孩子傻啊你,爸妈做得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她的声音充满坚定,却又茫然透了,不知来自哪里,也不知是在对谁说的。
“现在他母亲去世了,这是他最艰难的时候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啊……”
封妈说:“你说追究什么?你是未成年人啊,非要爸妈给你说得这么清楚?女孩子是要脸面的啊!”
封妈拽着她的手滞了一下,顿了一下,说:“你这孩子被影响得太厉害了吧,一个男人不哄着你,拿什么骗你啊。”
封雅颂看着面前的父母,他们的神情都是关切地,甚至是恨铁不成钢的。
封妈愣住了,封雅颂一挣,她拽着胳膊的手就松了。
“……只要他别缠着我?”封雅颂呆呆地重复,困惑地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还想追究他什么啊?”
他人还挺讲道理的,也没有任何狡辩。你爸就跟他说,只要他以后别缠着你了,我们就不追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