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似乎在做其他的事情，等了几分钟，才打字过来——
没有他的微信消息。
小颂：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电影？
绳师27号：不错。
封雅颂走到车后面坐下，回头看到商场门前有个人在卖氢气球，手里大把彩色气球在半空里摇摇晃晃。她又转回头来，跨过椅背，看到了一个个陌生的头顶。
小颂：你晚上吃了什么？
封雅颂脸更臊热了，像是有些发烧。他倒是先回话了。
封雅颂站起来，打开卧室灯，坐到书桌前，想在这段时间里抓紧多写几笔作业。
小颂：我听说过这个导演，好看么？
绳师27号：下午学得怎么样？
封雅颂托住脸，她感到他此时并不无聊，但算悠闲，多聊一个也不多，只要她说话，他都会回复，可她一时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了。最后，封雅颂硬挤出了个话题。
绳师27号：对，还在桌上。
几秒之后，他又问。
绳师27号：想看片子吗？
小颂：那不正经的，从哪里可以看啊？
绳师27号：白的啤的都来。
公交在小区门口的站牌停下，封雅颂下车往家里走。小区里的树木都极老了，树冠在头顶拦在一起，路灯光线昏黄，好像可以映出这暖夜空气流动的模样。
小颂：明天再继续抓紧。
卧室没有开灯，封雅颂捧着手机坐在木地板上。手机屏幕发着幽幽荧光，与他的聊天记录已经被几条群消息压到了下面，封雅颂点开他的聊天框看了一分钟，终于忍不住打字发过去。
小颂：不是不是，我是问正经电影。
小颂：哦。
封雅颂的心往上提了一下，她想着，这只是网络聊天，她可以大胆一点的。于是她鼓了口气。
这个世界，平淡如常的底下，也好像涌动着更为浓稠的东西。
他们的文字几乎同时发了出来，各说各的事情。
绳师27号：嗯，大学里喝酒机会还是少。
绳师27号：嗯。
小颂：很久没有这么充实了，连着学了几个小时，还蛮开心的。
绳师27号：吃好了，朋友在聊天。再喝轮酒。
封雅颂打开家门，换下拖鞋，径直走到卧室拿起手机查看。
小颂：我吃得是清汤的。
小颂：嗯哈。
绳师27号：重庆老火锅。
小颂：我其实更爱吃麻辣锅底，比较有感觉。
绳师27号：是练出来的，会喝就不容易醉。
封雅颂微微一怔，意识到刚才撤回的消息，已经被他读到了。
封雅颂嘴角笑了一下。
封雅颂脸颊一热。
小颂：你现在正在吃饭么？
小颂：不太能喝。
简短的回答，封雅颂突然心念一动。
小颂：好巧，你吃得什么火锅？
小颂:那你快吃吧。
小颂：一定是你的礼物太有诱惑力了。
小颂：我已经把明天上午的一半任务都完成了。
封雅颂目光移到手机上。
绳师27号：？
绳师27号：你呢，能喝酒吗？
绳师27号：你这几天任务很紧。
他所谓得“随时”，真的是随时随刻。她发过消息，他都能立即关注到。
他没有即时回复。封雅颂靠在床上想了一下，觉得还是等到约定的十一点半再联系他比较好。她又赶紧把这两条消息撤回了。
小颂：白酒么？
这是自然，现在刚晚上八点，他不会主动来打扰她。
绳师27号：刚才，我朋友问我笑什么。
小颂：……
公交摇晃驶动，有人把脑袋疲倦地靠在侧面。
绳师27号：真只是问正经电影？
公交站牌底下，没等多久公交车就来了。
小颂：都说酒量是先天的，有的人天生就不容易喝醉。
小颂：知道的，可我今天已经学习一下午啦，睡前想看个电影。
绳师27号:那很好。
封雅颂打完字，把脸枕在胳膊上等着，感觉自己心里怦怦跳，隔了一会儿，他回复了——
她读完一道题目，刚拿起笔，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跳出提示。
小颂：我刚刚吃完饭了，吃了火锅。
绳师27号：电影啊，我最近看了几部杜琪峰的。
绳师27号:我晚上，也是吃火锅。
绳师27号：看片子不用偷偷花钱买，我可以教你。
封雅颂嘴唇轻轻抿着，突然感觉自己对待这个世界的心情发生了些许变化。她心里好像被填满了一角，但同时也更孤独了。
封雅颂将笔放下了，手指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