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发现自己身体一轻，瞬间，肚子便不饿了，神色也一片清明，小乞丐惊讶万分，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重：“你是…神仙吗？”
莲之将白嫩的指尖伸到小乞丐面前，大方道：“喝吧。”
“我听别人说，恶人会下地狱，好人会去天上，我没吃过人，还救过神仙，那我应该…应该算好人，这样等我死了，死了就能去天上见你了！”
之点点头，慢悠悠地说，“那你会吃我吗？”
她看着他那双生得美丽出奇的眼睛，因为她的话，那里面的期许忽地破碎掉，像是失落极了，连亮晶晶的瞳仁也变得灰暗，他倔强地咬牙，一点点垂下小小的头颅，什么也没有说，只伸出已经冻得通红的小手，小心翼翼抓住她一片衣角。
此后，莲之求了观月将他带回清玄宗，观月给他起名叫涧疏。
小乞丐喃喃道：“那是你太好看了，我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
莲之嘻嘻一笑，却不答话：“不用谢我，我要走啦。”
莲之忽然笑了，如最娇滴滴的花骨朵儿被春风吹开、绽放，漂亮极了：“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给你一点奖励。”
“怎么样？”莲之收回手，抬高小巧的下巴，得意洋洋地，“好喝吗？”
他忘了她，他以为她不过是在众多乞丐中随手挑中了他，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观月强行封锁了涧疏在人世间的记忆，才允许莲之带他回清玄宗。
脏兮兮的小脸看不清容貌，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形状格外好看，墨汁滴成的漂亮瞳仁亮如星子，他欲言又止，犹豫很久，才轻声开口：“如果你是神仙，等我死了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小乞丐呆呆望她，莲之取下一枚碧绿的发钗，划过指尖，流出几滴血珠。
闻言，小乞丐看向莲之比新鲜采摘下的花瓣还娇嫩的脸颊，咽了口水。
话里尽是小心和期许，以及说不上来的迷茫，他不敢大声说话，怕她会就此飞走。
“那是…那是…”
“我刚刚看见你咽口水了！”
小乞丐吱吱唔唔，他看着她，黑沉沉的眼睛闪闪发光，带着一丝害羞、惊艳、与自卑，她那么好看，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遥不可及。
那样真实，仿佛有一双手，握紧了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来不及。
那是年幼的莲之在化为人之后，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心疼。
莲之不容他拒绝，直接掰开他的嘴，瘦弱的小乞丐根本无力抵抗，那几滴带着清香的血就这么落进他的口中，一时间，他如同饮了琼浆玉露般，神清气爽，还意犹未尽地吞着口水。
莲之一时怔然，她从他的话中，听见了对死的渴望，久久不能回神：“可是…父亲说，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没有！”小乞丐否认。
小乞丐飞快上前一步，用瘦弱的身躯拦住她。
可她忘不了，那个瘦骨嶙峋，小心翼翼问她：“我死了之后还能再见你么？”的小小少年。
莲之茫然，她不解：“为什么是死了以后。”
“你想吃我！”莲之肯定地说。
明明只是几滴血，却散发出幽幽清香，小乞丐看得双眼发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扑上去，他攥紧了手，强撑着撇过脸：“我不喝！”
但喂血一事让观月震怒，因为若无她那几滴血，涧疏恐怕早已死去，这种直接改变人之生死，与间接改变人的命运走向全不相同，可称得上干预天道规则，很可能会受到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