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为什么带我到这来。”
在回莲清峰的路上。
因为饥荒,死人无数,贵族官员却闭门不理,世人对其憎恨无比,看见莲之一身美得不似人间所有的衣料,更是早把她当成某贵族家的孩子,他们望着她,咬牙切齿地咒骂,双眼中喷出的怒火,恨不能生吞了她的肉,喝她的血,以泻心头之愤。
 渎仙 第五章
“我不止累,我还饿。”小乞丐小小的胸膛起伏着,他看也没看莲之,自言自语道:“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次回去,他们肯定会吃了我。”
莲之虽是八九岁,却已生得玉雪可爱,精致无比,可窥其日后天姿,一身仙织流光锦锻,更是格格不入,站在饿极了的人群中,仿佛错入人间的小天使。
说着,小乞丐侧目看向正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听他说话的莲之:“可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他们真的会吃人…”
才发现,这个人间,并非她想得那般美好,朱门酒肉,锦衣华服不过片面。
“走!”就在这时,一个小乞丐一把抓过她粉嘟嘟的小手,他瘦弱的几乎只剩下骨架,却拼命似得拉着她一路狂奔,“你不怕死么!”
莲之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他们为什么要吃我?”
莲之一直在回想那句——“你又何苦为涧疏至此。”
天生出生高贵的种族,语气有种天真浪漫的残忍:“你累了吗?”
小乞丐一怔,刚刚摆出的气势很快软了下来,那双亮晶晶的瞳仁也一点点暗淡了下去,他淡淡地、陈述事实般:“我是最弱小的,弱小就会被吃。”
无人知晓,她为何对涧疏青眼有加,明明他出身卑贱、灵根低劣、几乎一无是处。
“吃你?”莲之一惊,“你是人,他们怎么会吃人?”
小乞丐恶狠狠瞪她一眼:“我不带你跑,你就被他们吃了!”
我可不弱,莲之在心里反驳,她嘟嘴:“那他们为什么要吃你?”
小乞丐闭了闭眼,莲之这才发现,她在刚刚的打量中根本没见过他,虽封了修为,却封不了她元婴境的五感,方才在那群人中,她分明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莲之却毫无反应的站在那儿,既不害怕,也不说话,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打量着这群目露凶光的人们。
小乞丐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这样长久的运动,让他饿得几乎晕厥。他瘫倒在地上,头晕眼花,良久才看向安静打量他的莲之:“跑这么久,你不累吗?”
他就像是突然窜出来,将她带到此处。可如今看他,她大概明白了过来,他气息太过微弱,几乎像是将死之人,又如此瘦小,淹没在人群当中,她根本察觉不出。
“累?”莲之歪头,她天生灵体,若不是修为被封,这样短的距离,她一眨眼就能到,根本不觉得。
涧疏确实俊逸出尘,若谪仙临世,但不论是她风清月朗的大师兄长极,端得是公子世无双,还是她父亲观月都拥有一副极为出色的外表。
“你刚刚说,你饿了。”莲
那时已有人易子而食,莲之之于他们,就像是珍贵佳肴。
她不禁想笑,容貌?不过皮囊之物,世人追之好之,只要细想便知,若论容貌,虽有差距,但又有哪位修真者丑?
“那是你没饿过!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出身高贵,不愁吃喝。”
趁观月在一道观交流时,她偷偷跑了出去。
她怎么会吃人呢?
而她所见,不过是房屋错杂,人群成密,在这样的冷天中,路上仍多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之人,成群面黄肌瘦的小孩为抢一个馒头大打出手。
莲之长于在水一方,莲清峰虽奇峰孤绝,四季更陡间,夏繁冬霁,如画中仙境,但百年来,也已腻味。甫一到人间,看什么都是新鲜。
多年前的人间下雪天,天地一色,皑皑无极。
他朝她吼道,穿过大街小巷,躲过无数饿人,最终气喘吁吁的停在一个狭小黑暗的破庙中。
莲之随观月降临凡世,寻有灵根仙缘之人。莲之虽灵识开化很早,却拥有灵智不过短短几年,观月怕她无法控制元婴境修为,伤了凡人,将她修为一并封锁,没了修为,才八九岁的她,便如凡人无异。
小乞丐偏头看她一眼,轻声说:“不吃就会死,你饿极了也会吃人。”
“你这个白痴。”小乞丐气极,“因为你看起来很好吃,还这么弱,出身也好!”
莲之知道,有许多人猜测,是因为涧疏生得好看,自己才如此。
辟谷不过是修真者到了一个境界的自然行为,即便她不吃任何东西,也不会饿,更不会死。可观月再三叮嘱过,不能将他们是修真者之事告诉别人,她要听父亲的话。
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喜欢涧疏,是因为涧疏让她体会到了,何为人的情绪。
于是莲之郑重地摇摇头:“我不会吃人。”